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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寤寐思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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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好再次清醒,已然回到西院。怀珠怀玉二人候在身侧,见她羽睫微张,怀珠便软声道,“姑娘,您可算是醒了,若再不醒来,我二人非要疯了不可。”她这般嗔着,面上却禁不住露出喜色来。

静好沉静听着,心知她担忧甚浓,伸手轻拍她手背,喉间却哽得不出话来。

怀玉低声抱怨:“姑娘,您岂不知自个儿的病,非要这般折腾自己,害我担心。”话语间却耐不住漏了些哭意,叫静好鼻间又一酸,几欲落泪。

怀珠拍她脑袋,严肃,“多嘴,姑娘自己能不懂。”

静好愣一下,翘起唇来。

三人如此挨着了一番话,才从此前的忧思中缓过神来。

不多时,外头传大夫人与三夫人携青楚姐来探病。

夜已然深了,此时三人前来却叫静好心中不安,挣扎要起来问安却被秦敏和一把按住了。她眉间暖和,笑意盈盈地冲她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身侧阮长安也附声,“就是,你如今病着,只管躺着便是。”

静好歉然。

被嬷嬷抱在怀里的青楚挣扎着下了地,跑着凑到她跟前,软嫩的手攀上她的额头,摸了摸,煞有其事地点头道:“不热了,想必很快便能好起来。”

静好不由要笑,咧咧嘴,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阮长安一顿,唇边露出点笑意。“还是楚儿懂事。”

青楚听了夸,咯咯地笑两声,凑到静好耳边上软声:“静姨,你若再不好起来,四叔叔可要喂你吃极苦的药了。”

静好笑,她四叔叔开的药确是极苦的,只不知如今她四叔叔如何了,可从她的欺骗中缓过来了。这般想着,笑容便僵在了面上,锦被之下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秦敏和将青楚牵过了,临萍把一只朱色雕花海棠木锦盒递上来,静好瞥一眼,锦盒里端放着一株古参。

人参,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轻身延年。

“前儿不久,圣君刚赏赐与将军的,我心想着对你这病或许有益,也就取了来。你且收下,炖汤熬药都是极好的。”秦敏和将青楚拢在身侧,抬眸看向静好,双目柔和,倒也颇有几分长嫂之态。

静好不推辞,示意怀珠收下了。“如此便谢过二位夫人了。”

阮长安心中一顿,望向她的眸光中多了一些怜惜。她是梁府收养的姑娘,却从不把自己当成主子,即便与梁冀是一样的身份,却始终谦卑称呼他冀公子,更勿论在老太爷和诸位少爷面前。

怀玉进来,门户一开,外头的风呼啸着闯进来,隐约听得那风将树梢上的雪刮得簌簌落下。她福一福身,声音清脆悦耳。“二位夫人,将军与三爷在外面候着。”

秦敏和且笑,思及那人在她晕厥之际流露出的慌张,虽不易察觉却逃不出她的双眸,心中一沉,眸中闪过一抹异色。“静好,你且好好歇着,我们先走了。”

阮长安也跟着告辞,她又岂能不知秦敏和心中所思,只是嘴上却不,明眸一闪,笑道:“大嫂待静好倒是真的好,令人羡慕。”

秦敏和敷衍地笑一笑,牵着青楚的手往外走,阮长安自然无话,一同出了去。

院门外大红灯笼下,梁骞与梁疏并排站着。梁骞身量略高,着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锦棉衣袍,双袖与领口处围了白狐毛,外头披了一件墨色毛皮大氅,一身贵气显露无疑。梁疏却着一件墨蓝色衣袍,衣袖上绣纹缠绕,外头同样披了一件大氅,气势却矮了一截。

二人携了妻女,好一番寒暄,才各自回了院落。

梁疏将阮长安的双手握住,眉梢皱得老高。“明儿一早去也是一样的,静好想必也是睡下了的,再又是这样冷的天儿。”虽着责备的话,语气里却丝毫没有嗔怒,反倒是充满了关切。

阮长安嫣然而笑,反手握紧了他宽大干燥的手掌,软语道:“我知你心疼我,只是静好,怎不叫人怜惜呢。”

梁疏顿首,心中也是一片悲凉。

当年他求父亲前往阮府求亲,父亲只是敷衍了事,若不是静好央了梁骞帮忙,只怕他二人也是有缘无分。他知道梁骞不是好管闲事之人,若非静好使了大力气,他定是不肯出手的。虽他一声不吭将长安从阮府掳了出来是有不厚道之处,可终归让他二人有了好归宿,如今青衣都两岁有余了。想起这桩往事,梁疏却是十分感激静好的。

“许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大哥对静好......并非一般兄妹之情,似乎暗藏着一些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头。”阮长安瞄一眼身侧打灯笼的三七,压低了声音。

梁疏但笑不语,只是伸手将妻子揽得更紧了一些。

阮长安思忖,连她都能看得出来,秦敏和那样精明的女子恐怕早在心中千回百转了不知多少次,难怪她盯着静好看的眼眸中总掩着一些怨气和杀气。

进了自个儿的院子,梁疏将三七打发走,这才低声道:“长安,东西两院的事儿不是咱们能左右的,且看着听着便是,万万不可掺和其中。”

阮长安乖顺地点头称是,心中却不免唏嘘。

阮西宁与她过,只要梁骞肯答应,静好只需称病便可逃过这次大选。梁家也并非一定要依仗静好借势,可梁骞却似铁了心的要将她送到圣君身侧去,照他往日里对她的宠护定是不能如此,倒像是静好做了甚么违逆他的事,才惹得他不管不顾地对她生了怒。

她微微笑,这事儿恐怕就是与梁冀有关罢。她这般想着,心里却是无能为力,吩咐绿萝去把青衣姐领来,一家子亲昵了良久才歇下。

南院前厅灯火通明,梁冀跪在梁渊面前,挺直了脊梁,一声不吭地听梁渊训斥。

细辛和冬青守在外头,一边哈着气搓着手指取暖,一边为自家公子心疼不已。他这一跪便是两个多时辰,不论老太爷什么,只不吭声地听着。

梁渊恐是训得累了,招呼奴子送了安神汤来,喝过便去歇着了。临去之前,深深地凝了梁冀半晌,梁冀不为所动只依旧跪着。

待老太爷没了影儿,细辛赶紧上前,将手中用软布扎的坐团儿垫到公子膝盖底下,扁着嘴儿:“公子,细辛知您不会听我二人劝,所以给您拿了这个,您将就一些。”

梁冀唇角一弯,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赞赏,随即掩去了,只剩下落寞与悲凉。这些年,他细细地将她藏在心底,无论情潮如何汹涌澎湃都只做不知,可她一下把他的这一湖水搅浑了。他以为从此山长水阔,却原是山穷水尽,满心欢喜尽数化为悲凉。

细辛端了一盏热茶来,“公子且喝一口暖暖身子。”

梁冀却避开了,道:“细辛,冬青,你二人去歇着吧,待我独自想明白这其间道理,不必伺候了。”

感情的事情原就是曲曲折折,如何能三言两语清道明。这漫漫黑夜里,却连呼吸喘气都带着疼,她此刻安睡否,可曾如他这般辗转难安心烦意乱。

细辛还欲劝几句,却被冬青拉扯着退了出去。

梁冀心中轻叹,夜色寂寥,风雪声呼啸过耳,俨然讽刺。夜倒也不长,浑浑噩噩便挨到了东方发白,一夜风雪过后竟是一个晴好日子。

刚过寅时,一贯婢女奴子伺候着梁渊起来,细辛也端了盆热水来。梁冀从坐团上直起身来,揉揉膝头,接过了细辛手中的盆儿,自顾着洗漱了一番。

细辛双眸不时瞄向他的双膝,面上担忧却不吭声地立在一旁。梁冀将盆儿交到她手上,笑道:“细辛,我没事,不必担忧。”

细辛应一句,面上担忧之色却不散,扁着嘴出去。

梁冀避开梁渊,回屋里换了件月白色金丝绣纹袍子,手捏着乌骨扇便出了南院。半道上遇着一贯婢女奴子,勾着桃花眼儿笑眯眯地打趣几句,俨然又是往日里风流不羁的冀公子。

只是眉眼掠过西院那处时,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

......

“如此,便有劳大哥。”梁冀眼尾一挑,唇角一翘,似笑非笑地凝着梁骞。

梁骞淡然,瞅一眼他手中的乌骨扇,却不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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