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可已经好几周没有见到董芳菲了,虽然凌子航给他讲的爱情圣经不无道理,但他却找不到行动的方向。
这天,他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向下望,看到楼下一棵树的枝头上栖息着一只雄性白头鹎。
风吹着树枝轻轻晃动,那白头鹎也跟随着树枝轻轻摇晃着。
鸟的头上下左右转动着,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时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这时,远处又飞来一只雌性白头鹎停靠在另一个枝头上。
雄鸟像发现什么宝贝一样,扑棱着翅膀向雌鸟飞了过去,一张尖嘴在雌鸟身上啄个不停,雄鸟显然是寂寞太久了。
他看到这里笑了,原来鸟的世界里也有情爱啊。
肖大可走在校园的路上,听到前面两位男生交流“追女孩”的经验,这让他顿时来了兴致,于是便一直跟着两人走,都忘了自己要去哪里了。两位男生的对话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我看那女孩挺高冷的,居然被你小子给追到手了。我看你也不咋地嘛,你到底给人家施了什么法术?”
“这你就不懂了吧。很多女孩外表看似高冷,但内心却是孤独的。所以,你只要多一点耐心,做一些能感化到她的事情,分分钟就可以把对方拿下。”
“说是很容易。可是我上次对一个女孩表白,就被对方给拒绝了,到现在都不跟我说话。本来我们交往的还不错,现在恐怕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你能给我支点招吗?”
“那她有没把你微信拉黑?”
“这倒没有。”
“那就是嘛。女生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表面上拒绝你不代表真的拒绝你。她可能是在考验你。”
“考验我?考验我什么?”
“考验你是不是真的爱她。你要是真的爱她,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放弃呢?女生的潜意识里通常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她们觉得太容易得到的就不太容易去珍惜。所以,她们就会故意给男生设置一些障碍。如果男生发现这些障碍并知难而退,她们会很失望的。泡妞要有技巧,更要胆大,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哎呀,原来如此,我怎么就没明白了。看来我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弃。”
对肖大可而言,两位男生的对话犹如沙漠里一泓清泉,让干渴的人看到一丝生的希望。他还想做一些尝试。他突然想起在校园里看到有男生手捧玫瑰花向女生求爱的画面,于是灵机一动。他也想学着试试这样一种爱情招式,说不定能让她回心转意。
他不想扰动太多人,这样即使失败了,也没有多少人能注意到他。于是,他选择了在晚上行动,先从校园外买来一捧红玫瑰,并在其中插入一张卡片。带着几分激动和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女生楼下,徘徊和犹豫了半天的他,最后在门口找了一个女生帮他把鲜花带给董芳菲。
大约过了几分钟,肖大可看到自己那捧玫瑰花从董芳菲寝室的窗户下扔了下来,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本高昂的情绪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他听到了自己的心事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他的嘴唇在颤抖。他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玫瑰花,就像看到了一滩殷红的血迹,而那血迹就像是从他心底流出来的。如果爱情一定要拿自己的委曲求全甚至践踏自己的尊严来换取,那这样的爱情又有什么意义?
肖大可带着受伤的心情来到校园的操场上,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
他独自奔跑在校园的塑胶跑道上,一圈又一圈,没有终点,没有希望,就像是对某人的追逐,想伸手去抓,却总也抓不住,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那么远可又那么近,不知道那只手究竟在何方,也不知道自己停靠的终点会在哪。
雨越下越大,他的步子也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缓慢。
终于,他累了,累趴在跑道上。
雨水无情地鞭打着他的身体,天空中电闪雷鸣,像两个喋喋不休的妇人在唇枪舌战。
爆竹般的雷声响彻天宇。
肖大可痛苦地趴在地上,抬起头来,泪水和雨水混成一片,前方的视线一片模糊。
突然,他大声地朝空中喊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
一定要!
一定要!
一定要!
一定要!
一定要!
一定要!
一定要!
一定要!
一定要!
一定要!”
风一直刮,雨一直下,喊声在空旷的天空中无限地回旋着,声音和风雨雷电交织成一片,再大的雨水也不能浇灭这来自心底的怒吼。
雨依然在下,肖大可艰难地从地上站立起来,心里响起一个声音: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肖大可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的真相是,那天他找一名女生将鲜花带到女生宿舍308寝室后,开门的是蔡梅。
她接到鲜花后,眼睛一亮,很是兴奋,便朝寝室里头喊着:“菲菲,你好幸福啊,怎么就没人给我送花呢?”
蔡梅看到玫瑰花中夹着一张卡片,便旁若无人地对着卡片上文字念道:“芳菲,好久没联系了。
你还好吗?
虽然我们同属一片校园,近在咫尺,但我又感觉远在天涯。
一直忘不了你那天使般的笑容,真的希望能每天看到你绽放笑容。
再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肖大可。”
当念到“肖大可”
的名字时,董芳菲和蔡梅两人,原本脸上笑吟吟的表情同时都凝固了。
董芳菲淡淡地说:“你帮我把花插起来吧,我懒得起来。”蔡梅左看右看,看到地面角落里有一花瓶,那是之前汪琪收到的鲜花,不过有些时日了,许多花瓣都枯萎了。蔡梅径直走过去,将那束鲜花拿起直接扔到窗外,然后将董芳菲的玫瑰花直接插入花瓶中,并将花瓶放置到董芳菲桌面上。董芳菲看到这一幕,说道:“你把汪琪的花扔了,不怕她怪罪你呀?”
“怕什么,等她回来解释下不就完了?再说,那花儿都枯了,早该扔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你也不能随手扔到窗外,不怕阿姨找咱们算账吗?”
“你不说,我不说,阿姨怎么知道是从咱们宿舍扔下去的?再说,给她们找点事情做,也算是让她们感觉到存在的价值了。”
董芳菲笑笑地说:“合着人家还要感谢你呀?”
“那是。对了,你说这肖大可对你这么痴情,你怎么就一点都没动心呢?我都怀疑你的心是不是肉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