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追出来的时候,小乔已经在四十余米开外了。
伙计撵了十几步,停下来不撵了——不能再傻了,不要因为这一碗面钱,等一会儿少收了七八碗面钱。
经过这件事,小乔又总结出了经验。
一,要干大事儿在诱惑面前要能把持住;二,不要笃信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弄不好摔崖下面就车散架人也散架了。
爷爷和小蓝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人海茫茫,真的不好找。
宁波府。
浙省名府。
人烟辏集,车马辚辚。
一进西门,小乔就有些傻眼了,这满街的人流,好象每条街都有庙会似的,这到哪里去找人啊?
问吧,怀里只有两个馒头,不敢耽误。
小乔走一段路就比划着问人,见没有见过一个老者带着一个女孩子。
有好心的说没见过,有的就干脆不理。
按黄大哥的行程,接着往北走,一年多未回老家,他想回老家看看儿子和亲戚,然后歇半年再出来。
黄大哥要季宗和他同行。
季宗告诉黄大哥,自己不能陪他前往山东老家了,因为季宗相信茱丽就在离自己不是很远的地方,往北不是离她越来越远了吗?
黄大哥体谅季宗,说:“季兄弟,大哥虽不懂你说的,但俺相信你说的!
这样,本来大哥是打算边卖艺边回老家的,现在就赶路得了,回家后,看完儿子、亲戚,大哥也不歇了,在家呆上十天半个月的就来找兄弟你,好么?”
季宗很感动,说:“黄大哥你就是在家多呆些日子也不要紧,是应该的!”
黄大哥说:“诶,看兄弟你说的!
兄弟你要有家有口的,哥哥我也就不操那个心了!
你一个人,哥哥我早来好帮你寻人,哥哥我反正在家呆不住,还是要往外面跑的!”
季宗说:“那好,我就跟黄大哥不客气了!”
黄大哥说:“跟大哥客气啥呢!
对了,你说你是金岭村的,那个地方太偏僻,我没去过,这样吧,半年后,半年后咱们还在六歌镇见面,到时不见不散!”
季宗说:“按黄大哥说的行程,用不了半年我们兄弟就能见面了!”
黄大哥说:“诶,兄弟你是不常在外面跑,人在路上难免遇到个一事两灾的,哥说个半年宽口话,到时只要哥还有个浑全身子,那是说啥都会到六歌镇和兄弟你会面的!”
季宗感动地说:“好!
那就这样定了!”
他又道:“不过我有个要求!”
黄大哥说:“什么要求?”
季宗说:“咱们再摆五天摊,五天后别离!”
黄大哥笑道:“季兄弟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季宗说:“此处是个大府,我想替大哥多攒些盘缠,这样路上用马车、雇船,一是少受些风尘,再一个也能早点儿到家,万一大哥因为盘缠不够耽误了行程,做兄弟的心里怎会安心!”
黄大哥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好,咱们再在此处呆上五天,不过咱们要另换一处地方,反正这个府城这么大,不算坏了咱们‘留不过五’的名号!
哈哈哈!”
小乔打听了两天,并没有什么收获。
此处才是宁波府西关的一部分,这宁波府要多大啊?
这找人真不异于大海捞针。
但小乔又想,正因为如此,机会也大一些,爷爷和蓝儿若是来到了这里,看到这里街广人多,做个小生意容易些,会很有可能留在这里的。
乡下讨来的馒头只剩半个了,只够一餐。
小乔连拍身上都不用拍——除了穿的衣裳,身上连一样不要说值钱的,就是不值钱的东西也没有。
这身衣裳?
对,还是绸衫呢!
衣服又不能当饭吃,谁说的,当了也能当几顿饭吃呢。
转了两天了,小乔也知道西关的估衣铺在哪条街。
这家估衣铺是个小门脸,也就没有雇伙计,掌柜的坐在柜台后,身后的架子上摆着些稍好一点儿的衣物;铺内另两个架子上摆的就都是些旧布衣裤,不过是上面有破的地方缝补或打了补丁,该洗的洗过了。
这会儿有两个乡里人正在架子上挑拣着衣物。
小乔进得铺来,到了柜前。
小乔问:“掌柜的,我这身绸衫换套旧布衫,能补多少钱啊?”
掌柜的瞅了一眼小乔身上的绸衫,欠起身,用手搓了一下。
掌柜的:“补你五文!”
“五文!”
小乔睁大了眼:“我这可是绸衫啊!
掌柜的,生意要公道才能换兴隆啊!”
掌柜的被逗笑了:“小小年纪嘴还会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