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去睡觉,阿禁还真的一觉睡到下午六点才起床。陈子又打了个电话叫他过去。只好爬起来走一趟。
有些话迟早要说清楚。
阿禁赶过去的时候陈子正在一家小火锅店吃饭。也没外人。陪着的都是几个认识的兄弟,还有陈子那个叫郭静的女友。
陈子已经喝出些醉意。见阿禁推门进来。很是兴致高昂地喊话。
席间陈子不断给他灌酒。说些‘还是读书好’,‘以后出来混的机会多了去’,‘有事还找哥哥’这类的胡话。
也不知道陈子真醉假醉。说的话是真是假。反正阿禁一律应着。陈子给他倒酒他爽快地一口干。
他懂陈子今天这意思,也就算是暂时放过他了。
一顿饭吃下来。菜没吃几口。酒到喝了不少。
陈子那女朋友有意思。自己的男人不顾。总是找机会讨好阿禁。时不时责备大家‘欺负幼小’,还不许人劝他酒。态度明显到大家都能瞧出来,郭静维护他。
阿禁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有些恼。这女人要做什么?难道想给他惹些事端?
果然喝到最后陈子的脸色有些难堪。好好的气氛弄得有些僵硬。
郭静却依旧我行我素。后来干脆帮阿禁挡起酒来。人家倒一杯,她就帮着喝一杯。
阿禁揣测着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女人了。需要这样整他。
“哥。我老婆在医院躺着呢。我得去看看。”最后,阿禁咬咬牙硬是说了这句狠地。算是救自己一命。
“哦?怎么?你臭小子什么泡到妹妹?不带出来给哥见见?”陈子眯着醉眼打量他。好像要确定他说的话有几分真。
“哈。最近才上手不是。还没来得及带出场。”阿禁打着哈哈。
“学校泡的?”陈子嘿嘿直笑。把那张满是酒气的嘴凑到阿禁面前去。
阿禁笑笑。没有正面回答。
“老子早就说过,嗝…学校是个泡妞的好地方。妹子那是既清纯又可爱。”陈子拍拍阿禁的肩。“得。你小子行。你去吧。”
得到陈子的许可。阿禁自罚三杯。说了些客道话。
起身就离席了。
郭静看着他走开。到也不说话。就用一种似笑非笑地眼神望着他。
阿禁若有所思地瞄她一眼。随即推开店门出去了。
他过来的时候是打车的。回去就准备坐公车。他记得附近有一趟公车直接开到二附院。
时间还不算晚。应该还有公车。
也正好。他刚到公车站牌,那辆公车就慢慢悠悠地开过来了。阿禁摸出一块钱投币上车。
晚上人不多。他就坐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现在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上左婕的面。她应该已经醒了。万一她父母在医院…
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开。夜风已经很凉。由窗子吹进来,吹散了他几分的酒意。
怎么就会纠缠不清了呢?什么时候开始就那么喜欢她了呢?总是警告她不准暗恋自己。其实,是谁暗恋谁呀?阿禁把头靠在窗沿上,对着路边闪烁的霓虹出神。思绪飘出了好几千里远。
其实想见又不敢见的心情不算很浓重。只有一点点。他知道他以前的话说得很决绝。他也知道她一定会去证实他话里的真假。他更知道那些旧报纸一定摆在她的书桌上,指证他曾经犯下的罪行。然而,他的心好像更坚信,她面对他曾经做过的恶毒事件绝对是心痛大于恐惧。
她不就是那么傻的傻瓜吗?
连带自己也被她带傻了。
反正已经傻了,就干干脆脆傻到底吧。阿禁扯扯嘴角。今晚他一定要见到她。好想念她的碎碎念。
公车停靠在二附院门口的大路边上。
阿禁跳下车。正准备进去。裤兜里的手机又震起来。
阿禁掏出来看看屏幕。是阿水的短信。短信内容极其简单。
“章禁烟,你娘亲的。去死!”
阿禁疑惑地望着短信。他吃错药了吧?特意发短信过来骂人。敢情人家完全把午间跟阿水分手时,阿水说过晚上要去找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阿水傻愣愣地在他家由七点等到九点。
耸耸肩准备不理会这个神经失常的好友。阿禁把电话放回去。哪知电话刚揣进裤兜,震动又震起来。
是阿禁母亲打来的。他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他的号码。
“喂。”阿禁接起来。声音很冷淡。
“你爸被关进去了。你要去看吗?”母亲的声音更加冷淡。就像例行公事的政府人员。
“不去。”父亲被关了。阿禁连原因也懒得问。仅仅就给了两个字。
“哦。”母亲对他的反应也不抱期待。反正就是那样。儿子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就麻木了。
“这次关多久?”无话可说,阿禁想着要挂电话。但是突然想起,上次他妈留下二千块早就用完了。她也说再也不准备拿钱给他。那么,那老不死的也被关起来。谁给他钱?
“一年两个月。”母亲冷漠地说。冷漠中居然还能透出一股幸灾乐祸。真是艺术。
一年两个月?这么久。靠。阿禁忍着骂娘的冲动。也不说再见。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未来一年两个月吃空气?阿禁挠挠头。最终也只能翻翻白眼自认倒霉。
住院部走廊的灯已经熄了一部分。病房里也只留下小夜灯。
阿禁轻轻地推门进去。看护阿姨还没睡。坐在椅子上削苹果。早上过来还未看见。现在隔壁病床却多了一个病人。好像已经睡着了。
“感觉怎么样?还是很饿吗?”看护阿姨放低声音询问。
“还好。”左婕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声音沙哑。
“明天就能吃东西了。”看护阿姨很有经验地说。
阿禁就静站在门边,手里握着门把。安静地听着她们的对话。也等待她发现自己的存在。
“阿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