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的说,程太太并不是善妒妇人。
李璎珞的姑姑李姨娘,为平原侯生下庶子程少辛,程太太待她很不错。
李姨娘有自己的一节小院,可以亲身抚养儿子。平常日用从来没有亏过,程太太还会把穿不着衣服首饰裳她,在这府里也是半个主子了。
但对生下庶女的张姨娘,程太太可谓是深恶痛尽,直接打逝世都不解恨,要慢慢折磨逝世。
这也有原由的,张姨娘乃是过世程老太太的外家侄女,与平原侯乃是亲表兄妹。
张家一败涂地,程老太太疼惜侄女,把她接过来照看。当时程太太己经进门了,对这个表妹也很关照。
但是程老太太却突发奇想,想让自己侄女嫁给自己儿子,休了程太太。
当年沈家还没有家败,固然京城与青阳离的有些远,却也不是好惹的。一番折腾撕逼之后,张表妹成了张姨娘。
名份己定,程老太太依然折腾不己。可谓是生命不息,折腾不止。
终于,程老太太逝世了,但张姨娘和她生下的程二娘还活着,顿时成了程太太的报复对象。
“这会没人,姐姐快进来。”伴儿前头探了路,这才招呼沈秀过往。
沈秀赶紧跟上,张姨娘和程二娘就住在程太太正房后面的后罩房里。
要是被人看到,报给程太太知道,只怕又是一场是非。
伴儿警惕的把角门关好,沈秀放眼看往,后院很狭窄,六间后罩房并成一排,院中一片荒野之色。
像平原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族,后罩房都是不住人的,多是堆放杂物之处。程太太把张姨娘和程二娘安置在这里,应当是想就近折磨。
“小姐住这边屋里。”伴儿说着,快步走到西边屋里。
伴儿挑起帘子,沈秀进屋。
两间房舍买通当做卧室,木头架子床,简略几样家具,桌子上连个像样的茶碗都没有。
别说小姐的绣房,连她住的下房都不如。
“我的儿啊,你好命苦啊。”
程二娘在里间床上躺着,胖墩墩的张姨娘在床边坐着,边哭边说。
伴儿上前道:“我把沈秀姐姐请来了,能给小姐治病。”
张姨娘看一眼沈秀,脸上满是戒备。沈秀给丫头治病的事,她是知道的。
但是沈秀是程太太的外家侄女,谁知道她会不会好好给程二娘看病。
万一她下了黑手,自己女儿岂不是命在旦夕了。
“我只是看了两本医书,并不懂医术的。”沈秀直接说着,“姨奶奶若是感到不妥,我回往就是了。”
医治程二娘,必定要惹怒程太太。医者仁心,她才来的。
张姨娘要是不信她,也就没必要了。
“不……”床上疼的打翻的程二娘说着,“求姐姐给我看看,我快要疼逝世了。”
伴儿也道:“求姐姐发慈哀。”
沈秀看向张姨娘,道:“姨奶奶感到呢?”
“那就过来看看吧。”张姨娘狠狠瞪着沈秀,又放狠话:“要是我儿有个好歹,我必定不会放过你。”
程二娘马上拉住沈秀的手,道:“求姐姐可怜我,我实在疼的厉害。”
沈秀低头看看床上的程二娘,十六岁的程二娘,出落的花儿一般,小脸惨白,也是可怜见的。道:“我努力一试。”
伴儿赶紧搬来椅子,沈秀坐下来给程二娘诊脉,好一会才道:“二小姐没什么妨碍,只是吃坏了肚子,两剂药就好了。”
“求姐姐帮忙拿药来。”程二娘说着,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沈秀看看她,看脉相程二娘应当没有病至如此。在大夫眼前装模做样,实在很不明智,道:“我会写个方子,拿药之事,还请二小姐自行安排。”
“这……”程二娘一脸为难,“这药要往哪里拿啊。”
“随便一间药展都有,我会在药方上,把小姐的脉相写明确。”沈秀说着,“我只是看医书来断定,还要药展坐掌大夫,看看才妥当。”
“但是药展……”程二娘哀求的看着沈秀,“还请姑娘……”
“我今天有差事,出不了门。”沈秀直接说着,对伴儿道:“笔墨在哪,我写方子。”
伴儿道:“在这里,姐姐写吧,我往外头买药。”
这也是沈秀给丫头看病的规矩,只诊脉留方。丫头照方子自己拿药,没钱就不吃,与她无关。
“两剂即可,不用多拿。”沈秀说着,写下方子,道:“我先告辞了。”
张姨娘却是怒了,上前拦住沈秀的前路,道:“留下一张纸,如何能治好我儿的病。你既然能看病,都没药吗。”
“我并不开药展。”沈秀说着,不禁看向张姨娘。
据李璎珞所说,张姨娘当年也是美女一枚,程二娘的长相都是随她。
但是后来,程老太太重病,程太太借口要张姨娘祈福,把她关到后罩楼。
逐日不准出门,只准屋里坐着祈福。然后,各种甜食、大油大盐的食品供给,还让丫头婆子哄着她多吃。
六个月后,程老太太逝世。程太太把张姨娘放出往,蓝本弱柳扶风的娇花美人,变成了发面大馒头,全部人胖成了猪。
平原侯只看了她一眼,就倒足了胃口,再没进过她的门。
然后这些年过往了,张姨娘一直胖似猪。程二娘做为平原侯府的亲生女儿,也沦落至此,活的连个下人都不如。
“你不开药展,就找不来药吗。”张姨娘怒声说着,“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狗眼看人低。”
沈秀并不接话,只是看着张姨娘。
现在看来,也不是程太太的手段多高超,实在是对手程度低。
还是伴儿道:“姨奶奶,您不晓的,沈秀姐姐真的没药。她给旁人看病,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