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牧下午玩的太累，晚上就睡的早。晚饭后看了一会书，就要睡了。
沈秀收书，收拾西梢间的书房，李璎珞带着小丫头侍侯程少牧梳洗。
一通繁忙完毕，程少牧几乎是沾枕就睡了。
李璎珞吹了里间的灯，走出外间又小声吩咐上夜的红袖：“今天晚上你值夜，别睡逝世了。”
红袖笑着道：“姐姐们放心吧。”
沈秀拿起廊下的灯笼，对李璎珞道：“我们也回往吧。”
丫头们的工作，从主子起床开端，直到主子睡下。程少牧睡了，她们也可以回往睡觉。
“嗯。”李璎珞点头应着。
从后门出往，一条甬道走到底就是下房。在院子最后，紧挨着后墙，一排十来间。
三等丫头是四人一间，二等丫头是两人一间，李璎珞住的是单间，沈秀的则是高级套房。
“难得今晚安闲，不请我到你屋里坐坐吗，也让我沾光喝点好茶。”李璎珞笑着说。
沈秀笑道：“似乎我的茶你少喝似的，进来吧。”
说着沈秀推开房门，请李璎珞进屋。
程少牧特地让工匠收拾的，两间下房合成一间，外间当厅，里间是卧室。
填漆床，红木衣柜，雕花妆台。床上吊的是雨过天晴帐子，展盖不是纱就是绸，枕头则是玉石的。
衣柜里的衣服更是不必说，固然是丫头的坎肩样式，料子从来都是上等的。
烛炬点上，李璎格在外间坐下来，笑着道：“你这屋子，添香嫉妒的眼都绿了。”
“她谁都嫉妒。”沈秀说着，手上却没闲着，把小茶壶放到炉子上，又从柜子里端出茶具。
李璎珞看着茶具就笑了，道：“这是大爷那套青花瓷吧，果然在你这。”
沈秀笑而不语，默默摆弄着茶具。
“说起来，大爷对你也不错的。”李璎珞不禁说着。
抬头看向沈秀，烛光之下沈秀的面容越发清丽，带着海水般的沉静。同样是女子，却让她有些痴，不禁道：“怪不得大爷如此爱你，连我都爱好呢。”
“爱啊……”沈秀笑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情有几分恍惚，道：“大爷总是要娶亲的。”
李璎珞顿时沉默，没有多少正室能容下沈秀这样的妾室。
后宅之中，有时候男人的宠爱，反而是女人的催命符。
“三日后就是春日宴，东西都筹备好了吗？”沈秀把话题岔开。
李璎珞脸上露出嘲讽的笑脸，道：“我己经打发婆子往打扫了，要带往的丫头也提前吩咐好，我们也安闲一天。”
春日宴是男人的聚会，猖狂起来那是随便搞的。程少牧固然疯起来不是人，但不会拖所有人下水。
除了当天有用处的丫头外，正常侍侯的只带小斯和婆子。像屋里正经丫头，是尽对不会带过往的。
沈秀舒口吻，道：“好久没出门，正好往走走买些东西。”
丫头也有假期，可以出门买东西。但像她和李璎珞是没有的，都是趁着程少牧不在家时，才干出门一趟。
李璎珞笑着道：“那我们一起往，让小厮们备车，舒舒服服逛上一天。”
“好啊。”沈秀笑着说。看炉子上的茶水开了，便拿出茶叶泡茶，又道：“听说你的亲事定下来了。”
李璎珞跟她同岁，都十七了，在丫头里不算大龄，也不能说小了。
固然是家生子，李璎珞的祖父是府中大管事，亲姑姑是侯爷的姨娘，生下庶子程少辛。固然不能跟穆太太比，也是半个主子了。
就凭这样的条件，李璎珞的婚事还是很随便的。
不管府里挑个门当户对的管事之子，还是放了身契，外聘出往，都很轻易。
“订了，一个穷秀才。”李璎珞说着，语气中着憋闷，“母亲说，会好好给我筹备嫁妆，不会让我受委屈。但是……”
沈秀会心，却是劝她：“将来若是得了功名，你也随着成夫人了，总比嫁个奴才秧子强。”
李家固然是奴才，李璎珞自己也是个丫头。但背靠着侯府，从小到大，李璎珞的吃穿用度与小姐无异。
忽然把她嫁给穷秀才，只是物质上的落差，就难以遭遇。
“祖父也是这么说的，四代为奴，也想改改命。”李璎珞说着。
只说钱，李家的钱也不少了。大富之家说不上，至少也是个小富。家里也花园楼台，使奴唤婢的，看起来也很像那么回事。
她的兄长刚落娘胎，就求主子开恩，放了身契不再当奴才。特地请了先生在家里，为的就是能考个功名。
家中女儿，她与妹妹的订婚对象都是穷秀才，为的就是押宝。儿子考不上，姑爷考上了呢，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概率。
沈秀笑着道：“李大管家这是有远见，不然子子孙孙当奴才，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她见过李大管家，是个很谋略的老人家，能成为侯府大总管，确实有点本事。
就连当初她被分到听风轩侍侯，李大管家也对她诸多关照，还吩咐李璎珞要与她交好。
“说是这么说，功名哪是这么好考的。我倒想嫁个商户呢，固然地位不高，至少手里有钱。”李璎珞有几分抱怨的说着。
说什么功名，家族地位，将来以后的。实在都是为了她的兄长展路，连她们姐妹的婚事，也都是筹码。
只是抱怨又有什么用呢，她现在只盼看家里能多给嫁妆。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银子才是真的。
“商户也是看官家的脸色，银子也不是那么好赚的。”沈秀说着，“只要把嫁妆握得手里，日子还是好过的。”
既然是押宝，李家确定会供给用度。到时候李璎珞背靠着外家，夫家也得看她脸色。日子也许不会太充裕，但至少不受气。
再者，婚事都己经定下来了，想改李大总管的主意只怕难。眼下能做的，也就是多抓银子了。
“我现在就盼看婚期压后些。”李璎珞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