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百态,皆不过是对人心的一场谋算罢了,说起来,水倾程还要感谢那云霖让她有机会重生一世,让她对人心与人性窥得更见透彻了一些。
她要让那云霖在旗鼓相当中慢慢的感觉到惊慌,让那惊慌在他心中潜移默化地生根、发芽,至最后的爆发。
猫玩老鼠的游戏,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玩转的开的。
她在从容家留下了足够可随时向落霞城增援的人手由贺龙天等人调配后,就带着水珞几人踏上了前往封印菩提族的恶水之行,其中只多了一只从容不迫这条小尾巴。
“姑姑,你真得要去那里吗?我去过恶水一次的,那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从容不迫还在试图打消水倾程前往恶水的决定。
水倾程睨了他一眼,侧身对水珞道:“把他扔回去。”
“哎,姑姑,姑姑,我不说了,我不说还不行吗?”从容不迫连忙跳开,躲到了水心一的身后,又做了个把自己嘴巴拉上的动作,以确保自己真得不会再说话。
水倾程没有再理他,她也不是真得要把他扔回去,只是想让他闭嘴而已,效果达到了,自然也没必要再吓他了:“以前只闻恶水天险,却不知其中竟还有留人一线之屿。”
从容不迫听到这话,又连忙跳到她的面前,手捂着嘴巴“呜呜”着。
“干什么?说话就说话,这是在做什么?”水珞很是不悦地又敲了他的头,这已是他在从容不迫身上的习惯性的动作了。
从容不迫的眼睛却是怯怯地望着水倾程,意思是等她的解封,弄得水倾程是好气又好笑:“说吧,你又有什么高见了。”
“谢谢姑姑。”可能是从小心中留下的烙印太过深刻,面对这世比自己小了好多的水倾程时,从容不迫依然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感在:“姑姑忘了,以前姑姑是来过恶水的。”
“噢,我以前来过?”秀眉微蹙,她还真没有这个印象。
“嗯,”从容不迫很肯定地道:“小的时候,我记得有一天去找姑姑的时候,有人告诉我,姑姑探险去了,可是却没有人告诉我去哪里了。结果我不懂事,还闹了一场,被当时的菩提祖宗知道了,等姑姑一回来,就被关进了悬壁崖思过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姑姑去的地方,竟然是传说中的险地恶水。”
说着,从容不迫还瑟缩地偷瞄了她一眼,当时,因这事,他还被自家小叔给打了屁股的,唯一一次,小叔对他怒目而视,把他吓得不轻,而这一幕,也在他幼小的心灵处留下了不可抹灭的印记。
“我去过,却没有任何的记忆,你可记得,当时还有谁和我同去吗?”她需要恶补之巅原况呀。
“我不知道,我只听人说,姑姑当时回来的时候样子非常的狼狈,一身伤痕,却老祖宗却二话不说就下处罚了。”从容不迫挠了挠头道,那时,在水倾程被关悬壁的第一时间里,他就被从容瑢央给抓去揍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做什么后续关注呀。
“恶水,恶水……”水倾程试图在记忆中寻找到相关的资料,最后却不得不放弃,她真得没有印象。
“主人好像是与八荒蛮一起偷溜出去的。”水晓缎皱着眉头道,主人竟然撇下他们这一群人,和那个痞子小三去了传说中的险恶之地,都不知道当时他们这群人急成什么样子了,该关悬壁崖。
“八荒蛮是谁?”能让她做出这种事的,不应该没有印象才对呀?
“就是个无赖痞子。”水心一一脸冷凝地,把这背后毁人誉的话,说得毫无压力,其余人与跟着点头,水倾程听得一阵无语,也不知那八荒蛮是哪来的本事能得罪一帮人。
从容不迫却是挠着脑袋,有点不解,又有点迷茫,然后自言自语着:“原来是阿蛮叔带着姑姑去的吗?怪不得那天被八荒爷爷给打得满头包呢。”
“那后来八荒蛮去哪了?”水倾程觉得自己有点八卦,她很想知道是怎样的人,能连水白裳这样隽永着一张脸的人,说起他,脸皮也能应景的跳了跳。
“不知道……”这是九丹异口同声的回答。
“我知道,我知道,姑姑,我知道。”从容不迫眼睛亮亮,脸上明晃晃得写着‘快来问我,快来问我’。
只是,水倾程还没有发话,水白裳就开口了:“珞,你们从容家基因突变了。”
水珞黑着一张脸,也没做什么解释,而是直接把还想说什么的从容不迫给拖远了。
“你们……”水倾程,真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几人对于八荒蛮的抵触,让她无奈了:“算了,不记得的,说明是没什么太深交集的,不说也罢。”
八丹撇嘴,可不是没什么太深交集,而是交集太深了,要不是他,那云霖能有机会见到她?要不是他,那云霖能把菩提族毁得这么彻底?要不是他,那云霖能把他们逼得如此地步?八拜之交?他们这么多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竟然还抵不上一个外人对他来得重要。他们恨不得把他痛扁十天十夜,不是恨他引狼入室,而是恨他太过单纯,害了那么多的人呀。
沿途,没有人再提起八荒蛮的相关事,连被水珞拖而回转的从容不迫,也再没有提及。
恶水之所以被称为险地,是真得很险,离恶镇,是进入恶水前的最后一个镇子,出了这个镇子,就进入了恶水之界。
到现在,他们已走了好几个时辰了,虽然没有加速风符,但也走了有段路了,只这一路上,他们不说未见到半个人影,就是连野兽都不曾碰到一只。
入眼虽可见有一条道直通恶水中心地带,且路况也算平坦,只是这路却是夹在两座怪石林立的大山之间的,若心神不够强大这人入这恶水道,先不说遇到些什么不测,光看看两旁形如恶刹的怪石,就是吓得人腿软难移了。
“哇……哇……哇……”突然,一阵乌鸦粗嘶哑的叫声,从头上飞过,更为这险道平添了一份凄恍与阴冷的感觉。此时,一阵风又刚好从怪石间的青鸦鸦的树林中穿过,夹带着叶隙嗦嗦娑娑的摩擦声,又增了一份冷瑟。
“姑……姑姑……我听……听说恶水内有恶鬼盘道,专食过往行人生畜,以万千生灵而就自身不灭之魂,过道无一生还者。”从容不迫牙齿有点打架,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妖魔鬼怪的。
“以如此,我族之人何以得恶水屿而存之?你刚才见鸦群飞过,无一慌惊坠落,可见传言有误。”她都是重生这人,哪里会轻信此等不实谣言?更何况,刚还在讨论她前世的恶水之行呢。
“哇……”话音刚落,成片的乌鸦喋血,从头顶直坠而下,几人连忙闪身避过,但见路面在转瞬间,就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黑红之色。
“姑……姑姑……”从容不迫牙齿开始打战,却见水倾程脸上无丝毫的惊慌之色,其他人也仅是敛起了各自脸上的漫不经心,变得肃穆了些。
水眸微敛,望了眼山壁之巅,含着笑意,淡淡地道:“继续走吧。”
脚步如初,抛鸦群于身后,朝着恶水道深进……
“大人,没有吓跑他们。”山巅之上,峻岭怪石间,一块如山包的巨石,被人工挖了一个深洞穴,洞内,一脸戴黑盔之士,正单膝跪地,向静立着前方的一个高大的男子在做着汇报。男子身高约有二米有余,软甲轻铠衬着他的身体更显魁梧,只是那一张脸,同样的隐于黑盔之下,只不过那比之其他人,多刻了一枚墨色的水珠。
“都是些什么人,可探清楚了?”男子声音低沉沙哑,那嗓音,仿若被碾压过般的粗砾。
跪着的人抹了把汗,面有愧色:“只知三女,八男,皆容貌出色,气度不凡。其余……其余的一无所知。”
离恶镇有他们的据点,个个都是探查高手,只可惜的是,那一行人在留宿的三天内,逛遍了离恶镇每一个角落,却没有给他们提供一丝一毫的身家线索。之巅的大小家族,包括隐世族群,就没有他们不知的,但这行人,却的的确确面生的让他们无从下手查寻。
“噢?外界可有异动?”他避世,却未离世,之巅上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目间。
黑盔士摇头:“除了落霞城在负顽抵抗,其他没有任何的异动。”
“跟着他们吧,小心点,别被发现了。”男子没有进一步这个话题的打算,只是轻叹了口气吩咐道。
“是。”男盔士转身离开,心中却隐隐地低咕,不被发现吗?好像已被发现了呢,只是,这种猜测的话,他不敢说出口罢了。
(恍恍惚惚中,还欠着四更文呢,只是每日都觉很疲,打不起精神。看来要学学苏秦来个悬梁刺股,激氛激氛了。每至冬日,我就是一条蛇或是一只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