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战争的日子里,时间飞速的流转着。5月31日,这个盛大的节日终于来临了。尤里安堡的街道上全是叫买的商贩和涌动的人潮,一片繁华气象。
洛克岛使团的车队就这样驶入了他们魂牵梦绕的古都,重返尤里安堡的怀抱。泰提修斯坐在马车上,忍不住地向外张望,双眼发亮地看着熟悉的街道。
“快三年了。”泰提修斯喃喃道,“没想到,居然用这种方式回来了。”
伊琳娜坐在泰提修斯身边,笑着说:“这次回来,有泰提修斯大人在身边,可比上次安心了不少。”
“放心吧,狄奥法诺这个人很聪明,不会做蠢事。把我们抓起来或者杀掉,都对她的目标没有多大的帮助。”
“嗯,我相信你的判断。”伊琳娜笑着点了点头。
车队行驶到大皇宫,狄奥法诺已经身着盛装在门外迎接。泰提修斯、伊琳娜、瓦西里、鲁塞尔和菲洛修斯依次下车,来到狄奥法诺面前问好。
“狄奥法诺大人好。”伊琳娜握着狄奥法诺的手说。
“伊琳娜大人,我们又见面了。”狄奥法诺笑着说。
“你们见过?”泰提修斯大为诧异,“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次我出使尤里安堡遇险,慌乱中正好跑进了狄奥法诺大人家中,是她给我指了逃生的路。”
泰提修斯一听更是莫名其妙,上次的事件应该就是狄奥法诺一手策划的,为什么她又要放伊琳娜走呢?
“小事而已,不值一提。”狄奥法诺笑着说,“各位可以稍微休息,用过午餐后,再去谈判会场。”
“请问谈判会场设在何处呢?”泰提修斯问道。
狄奥法诺指着伊琳娜说:“是一个伊琳娜大人非常熟悉的地方。”
“我非常熟悉?”伊琳娜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错。”狄奥法诺一挑眉毛,“谈判会场设在尤里安大学的会议室。伊萨克、瓦伦斯、普罗科比、约安尼斯和约瑟夫五位大臣会在那里等待你们的到来。”
伊琳娜顿时明白了狄奥法诺的用心,她居然是想让自己和伊萨克在尤里安大学这个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以完全不同的立场相互攻击。
“狄奥法诺大人,不得不说,你有点太喜欢恶作剧了。”伊琳娜略感愤怒地说。
“这样不是很有趣吗?昔日的情侣在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为了各自的主君,相互攻讦。”狄奥法诺哈哈大笑起来。
“请你不要再这样说了!”伊琳娜彻底发起火来,“我现在已经嫁给了泰提修斯大人,是洛克岛公爵夫人,伊萨克已经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喔,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我都没想到呢!”狄奥法诺越发兴奋了起来,“这样一来事情就更有趣了呢。”
“狄奥法诺大人,如果你还当自己是一个主君的话,就请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泰提修斯也开了口,“这种事情不值得一国之主为之津津乐道。”
狄奥法诺听了,觉得玩笑差不多也开够了,便挥了挥手说:“行,不说了,你们自己去谈吧。希望谈判过后,你们可以改口称我为陛下。”
“这要看谈判的结果了。”泰提修斯也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尤里安大学的会议室中,伊萨克等五人也在焦急地等待着洛克岛的谈判代表。
直到现在,伊萨克也不知道洛克岛究竟来了哪些人,只知道泰提修斯是肯定不会缺席的。
在等待的空当,伊萨克就坐在椅子上仔细地打量起这间会议室来。
当学生的时候,伊萨克从来不敢进这间房,因为这是皮洛士校长和其他教授开会的地方。
这让伊萨克又回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来,那时的自己还拥有两个最好的朋友:亚历克赛和伊琳娜。
现在,这两个朋友一个长眠地下,一个下落不明。
“兴许已经死了吧。”伊萨克无数次地这样想着。
就在伊萨克望着天花板出神的时候,礼仪官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高声宣布:“洛克岛代表已到!”
伊萨克和其他四位代表都赶紧站起身来迎接,泰提修斯、瓦西里、鲁塞尔、菲洛修斯先后步入会场,最后,一个娇小的女性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泰提修斯身边站定。
伊萨克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差点倒在桌子上,因为他看清楚了,最后一个走进来女人,正是他将近三年未见的未婚妻伊琳娜。
“伊琳娜!”伊萨克失声叫了出来。
“是我,没想到吧?”伊琳娜冷冷地回答。
“你还活着!太好了!”伊萨克的眼泪夺眶而出,“这几年你一点音信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死了。刚才我还想起你呢,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出现在我眼前了!感谢上帝,这真的是和做梦一样,我们居然又回到尤里安大学了。我说,伊琳娜,谈判完了就别走了,和我待在尤里安堡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不是吗?”
看着伊萨克涕泗横流的样子,瓦伦斯倒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但普罗科比、约安尼斯和约瑟夫都感到莫名其妙,面面相觑。洛克岛的菲洛修斯和鲁塞尔也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瓦西里倒是心知肚明,现在也低着头装作没有看见。
“伊萨克大人,你失态了。”泰提修斯看不下去了,不得不提醒伊萨克,“我得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方的谈判代表,内务大臣伊琳娜。同时,她也是我的妻子,是洛克岛公爵夫人。”
“公爵夫人?”伊萨克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一下脑袋,“真的?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是真的。”伊琳娜直视着伊萨克的双眼,“去年9月,我嫁给了泰提修斯大人,因为泰提修斯大人是东帝国最伟大的英雄,嫁给他是我最大的荣幸。”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伊萨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呆呆地望着眼前站着的这个女孩,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是那张谈判桌,而是如水般流逝的三年时光。三年前,在他们即将分别的时候,他们立下了要一起相伴走过此生的誓言。三年后,曾经的小队长现在已经是万人之上的总理大臣,曾经的军中小文书也成了尊贵的公爵夫人,但是他们的人生很明显地奔向了两个不同的目的地,以后再也不会相交了。
伊萨克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瓦伦斯不得不掏出手帕,递到伊萨克手里。伊萨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哽咽地说:“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你活着就好。”
“这个样子怕是也不能进行谈判吧。”瓦伦斯举手提议,“要不我们先让伊萨克大人休息休息,明天再开始谈判吧。”
看着伊萨克的窘态,泰提修斯竟然也有些心软,他只得点了点头说:“看得出来,今天伊萨克大人心情可能有些激动,我们就先休会吧,明日再谈。”
“多谢泰提修斯大人理解,谢谢你。”瓦伦斯连忙扶起伊萨克就往休息室走去。
泰提修斯看了看身旁的伊琳娜,发现这位意志坚定的女孩,眼里其实也有泪光在闪动,只不过她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滑落出来。
“要不你也去劝劝伊萨克吧,毕竟还是多年的朋友了,现在虽然立场不同,但也没必要太绝情。”泰提修斯低声说,“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乎你的。那样子绝对不是演出来,那可是一个男人最宝贵的泪水啊。”
“不,我不会去的。”伊琳娜摇了摇头,“我不能因为他动摇了我的立场,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帝国的统一,不是为了和他重归于好。就算要和解,也是和谈结束后的事情,到那时,我会与他和解的。”
泰提修斯叹了口气,拍了拍伊琳娜的后背:“伊琳娜,真是辛苦你了。”
就这样,本应在帝国诞生日举行谈判不得不推迟了一天。谈判会场发生的事情也传到了狄奥法诺耳中,这位女皇先是哈哈大笑了一阵,接着又陷入了沉默了。过了半天,狄奥法诺才慢慢张开嘴。
“人真是复杂的动物。”狄奥法诺叹了口气,“而且还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