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一个创始人在公司初创阶段最核心的工作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定方向,找钱,找人。现在方向已经定了,关键的人也找得差不多,就剩下找钱了。对于一个人而言,没钱吃饭就意味着无法生存下去了,对于一个公司而言,何尝又不是如此?写字楼租金、物业管理费、员工工资,这些都是钱。公司每过一天就是一笔开销,就像米缸里米被吃掉一些,如果没有新米注入进来,米缸迟早是要见底的。肖大可开始感到有些焦虑起来。
在广州一个创业沙龙讲座,著名天使投资人许小平在台上侃侃而谈。
他满面春风、和颜悦色,肖大可在台下听的津津有味。
与此同时,融资的强烈需求像煮沸的水在心中翻腾着。
好不容易等到讲座结束,会场人员逐渐散去,许小平也正准备离开。
肖大可便急匆匆地迎上前去,一边递上自己名片,一边迫不及待地向许小平毛遂自荐起来,滔滔不绝地把自己的公司和创业项目介绍了下。
许小平被肖大可身上散发出来的激情和朝气打动,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不时点点头。
许小平问了句,你们团队现在有多少人?
肖大可本来是想说不到十个人,但不知为何,脱口而出六十人。
许小平微微点点头,说,带我去你公司看看吧。
肖大可一时有点发懵,他没想到许老师这么快就对他的公司有兴趣。
肖大可开着自己的小汽车,载着许小平向公司驶去。他内心里不断盘算着,如果许老师看到公司那么少人,自己虚报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融资计划自然就要泡汤了。他不禁有些百感交集,额头上还渗出汗珠。
这时,坐在后排的许小平电话响了,只听他在电话里嗯哦了几声。然后,便对肖大可说:“小肖啊,我现在有点急事,你把我送到花园酒店吧。改天再去拜会你的公司。”听到这里,肖大可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至少接下来他还有时间去准备,找一帮人把公司办公室坐满,难度应该不大。
然而,几天过去之后,许小平那边却一直没有消息。肖大可按捺不住,便主动拨通了对方的手机号,想约对方在合适的时间来公司参观考察。然而,对方却在电话中说道:“肖总,我已经找人了解过你们公司情况了。你们现在才刚起步,规模也很小,哪里达到了六十人规模?你一开始就在忽悠我,是吧?”
肖大可有些懊悔,有些焦急:“许老师,您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这都明摆着的事。你知道我们投资人最看重创业者什么吗?是品行。而品行中最重要的就是诚信。没有诚信,我怎么相信你,怎么敢投钱给你?你再去找找其他投资人看看吧!”说完便挂上电话。
肖大可被这番话狠狠地怔住了,半响回不过神来。真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夸大其辞竟让投资人质疑起自己的品行了。更重要的是,投资圈就这么大,一旦自己纳入圈内不诚信黑名单,以后想再融资就很难了。这不禁让肖大可感到有些害怕,一股巨大的压力向自己袭来。
傍晚时分,肖大可靠在客厅的一个角落里挨着墙壁席地而坐。
他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脸色憔悴,手指上夹着一只香烟,嘴里漫无目的地吐着烟圈,烟雾越飘越高,从阳台处飘散开来,消弭在空中。
沙发上卷缩着一张薄毯,肖大可中午曾在上面小睡一会,睡眠质量不高,因为曾经的猪骨头梦再一次阴魂不散地光临了他的梦境,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被吞噬了,还好他及时从梦中醒来,猪骨头梦才戛然而止。
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散落着已经拆封的饼干、泡面,包装盒在风中瑟瑟发抖。
旁边是还未吃完的橘子,像一轮血色残阳。
回想起刚才的猪骨头梦,肖大可突然觉得,人为什么要努力,就是要让这种骨头梦少出现一些。
夜晚已然来临,未来却不知在何方。
第二天,心绪不太好的肖大可一个人来到公园里散步。
他心事重重地走着,脸色凝重。
这时,他眼睛的余光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旁边的一棵木菠萝树,意外地发现那干裂的树杆上吐出几片新绿,刹那,他的视线凝固了,身体也为之一颤。
记得上一次来公园时,看到光秃秃树枝一片颓败,树皮开裂,以为活不过冬天就会死掉,如今却吐出了好几片细微嫩绿的新芽,翠绿透亮。
那一点点的绿色仿佛正勃发出无穷的力量,他依稀看到大片大片的绿荫和硕果累累的木菠萝,他仿佛窥探到生命的真谛。
一缕阳光从树叶缝隙中落下来,肖大可顿觉眼前一片光亮,心情似乎也跟着光亮起来。
一位着运动装的小伙子带着耳塞从他面前跑过,浑身上下充满青春的活力。肖大可想到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运动了,于是便伸开双臂,扭动了一下身体,他听到骨头活动的咔咔的声音。
几天后,肖大可去参加互联网大会,顺便也想找机会见见的一些投资人。然而,资本寒冬里,投资人越来越谨慎了。不是特别看好的项目,一般都不轻易地投钱。整个投资环境一如的天气,没有往日的热度,只有寒冷。在没呆上几天,他就决定回广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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