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顾菱蕊正要辩驳,却被孙氏捂住嘴巴制止,尽管她心里也有些不服气,但看老夫人和侯爷的模样,心知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
顾佑之轻轻笑笑:“妹妹莫要着急,你和王爷若是真的有缘,必然会终成眷属,更何况不是还有两个‘目击证人’吗?”
她顿了顿,呷了口茶,蹙眉道:“不过说到‘目击证人’,妹妹是在何处看到的?我怎么就没瞧见?”
顾菱蕊眼睛转了转,心虚道:“当时场面混乱,生死一线,姐姐心神涣散,没看见也属正常!”
“我心神涣散?妹妹不也是如此吗?”顾佑之只觉好笑,她可没忘顾菱蕊当时吓得涕泪横流的狼狈相,她居然厚颜无耻地颠倒事实!
“我也是无意间看到的!”顾菱蕊强词狡辩。
“既然妹妹都能看见,为何那两个杀手看不见?他们的武艺深不可测,耳目自然要比妹妹灵敏的多,怎么可能放过那两个‘目击证人’,让她们回去告发自己呢?”
“这……”原本就是无中生有,经不起推敲,被顾佑之这么一逼问,顾菱蕊不期然的只能是哑口无言。
“兴许是蕊儿看花眼了……”孙氏赶紧出来解围,说话的口气咬牙切齿,看顾佑之的目光更是怒火翻涌。
“看花眼?”顾佑之笑着摇了摇头,“此事关乎我和蕊儿的清白,绝不能马虎,妹妹可是看清了那两人的容貌?”
顾菱蕊怒横道:“天色那么黑暗,我怎么能看得清楚!”
“那妹妹为何笃定她们看的清咱们呢?”
看似只是不经意的对话,却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是啊!若是真存在那么两个人,那刺客怎么可能会放过她们?蕊儿都看不清她们,又如何笃定在那种惊心动魄的场景下,那两个女子还有心思去看她们是谁?孙氏的行为也很可疑,为何只担心佑儿不担心蕊儿?难道是真的是因为蕊儿被王爷所救而心无顾虑吗?
顾老夫人只肖一想,便明白了孙氏打的主意,说不定那两个所谓的“目击证人”都是凭空捏造的!
见顾老夫人脸色不太好,就知道她差不多想通了其中关节。顾佑之俏皮一笑,状似无意道:“妹妹这‘眼花’的毛病可要改改了,我倒无所谓,连累了我们侯府,可就要受罚了!”
“你……”顾菱蕊气得咬牙切齿,正要发作,只听顾老夫人一声厉喝:“够了!”脸色又黑了几分,显然这句“眼花”勾起了她某些不好的回忆。
“蕊儿从今天起,安分呆在屋子里学规矩,不得我的允许,不得外出,否则家法处置!”说着,顾老夫人又转头看向孙氏:“年底琐事繁多,你兼顾不来,难免容易出乱子,好在我尚有精力,还能帮衬你一二,从今天起,你便与我一同掌府,不当之处,也好有我提点!”
孙氏骤然一惊,顾老夫人这是要削夺她的掌府大权?
心底猛然涌起怒气,当年以贵妾之礼抬进侯府后就一直被崔氏压着,好不容易熬死了崔氏,老夫人又死死攥着掌府大权不肯松手,自己兢兢业业了几年,才将掌府大权接了过来,真正像个女主子了,谁知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要被夺回去!
可恨!实在可恨!
顾佑之意外地抬了抬眼,她原本也没指望在这小打小闹上重创孙氏,只是半消遣半算计地给她添添堵而已,谁知这么轻易地就让祖母平摊了掌府大权,看来祖母是真心恼了。
这掌府大权说是平摊,但实际上老夫人一掺和,孙氏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和老夫人请示,和夺权没什么差别。
而顾菱蕊,也是变相地软禁了吗?!
如此,孙氏不可谓不损失惨重!
顾寄松气归气,听老夫人这么一说,也急了。他虽然不涉内宅事,但也知道掌府大权对正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一旦掌府大权被剥夺了,就相当于架空了正夫人的地位,且不论下一步是休妻还是贬妾,没了掌府大权,采茹要如何在府里立足!
“母亲……”
顾寄松刚一开口,顾老夫人便抬手打断:“朝政繁忙,这内宅之事,还是交给我来解决,左右我事事以侯府为先,顾全大局,紧握分寸,不会害了你就是!”
顾寄松讪讪地住了嘴,只瞪了孙氏一眼,再不言语。偏袒归偏袒,但他并不昏庸,今日之事内里的弯弯道道,只肖一想,便无限明了,的确是采茹有错在先,如此糊涂……险恶,说她自作自受也不为过,尽管他并不想用那个词来形容她!
“今日之事,你在朝堂上多走动走动,最好能澄清和尚书府的误会,佑儿如今封了县主,名声尤为重要,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污浊了!”顾老夫人沉着脸道。
“母亲放心,儿子必全力挽回!”顾寄松说着,面上一悦,继而忿忿道:“当说这次佑儿救了皇上,实属大功一件,就算被皇上认作义女,封了公主也不为过,要不是那帮迂腐之辈竭力阻拦,怎么只委屈的封了个县主!”
此事顾佑之也很是好奇,遂静静听了下去。
“原本皇上是打算封佑儿个郡主的,结果那群老顽固险些以死进谏,非说什么佑儿救驾是偶然,御林军竭力护驾才使刺客得以铲除,更有甚者,拿佑儿头上的疤做文章,非说什么佑儿是不祥之人,说不定这刺客是她引来的,胡扯!”
顾佑之眸光一凛,直射孙氏而去,名媛贵姝知道她额头有疤的不少,前朝官臣是如何得知的?哪个女儿家和父亲闲话时,会将这等小事拎出来说!
除非是孙氏一族,孙采茹每迫害她一点,都是孙氏一族喜闻乐见的,可想而知,以此做文章的,必是孙氏族人!
可恶!
顾佑之看向孙氏的目光中多了一抹阴狠,孙氏身子一颤,心虚地转了转眼珠,不敢与她对视。
“此事闹的皇上龙颜大怒,不过它破坏国祭是事实,若是此时大肆封赏,便是对先皇不敬,因此只能委屈了佑儿,不过母亲放心,皇上既然赐‘御’给佑儿做封号,必是记下了她的恩情,事后必不会亏待了她!”顾寄松又道。
顾佑之讥讽一笑,皇上遇刺便是臣子无能,尤其是帮他们收拾烂摊子的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算是丢尽了臣子的老脸,就算是为了脸面,他们也不能让她得太高的封赏。
顾老夫人笑了笑,总算是拨云见日,“如此甚好,往后婚事嫁娶上,也不用我们操心了!”
孙氏母女被晾在一旁气得牙根痒痒,往常家事闲话时,被冷落在一边的应该是这小贱人,她们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冷待,孙氏的拳头一紧再紧。身后的胡嬷嬷不动声色地拉了她一下,示意她稍安勿躁!
顾菱蕊与孙氏对视了一眼,脸色阴狠,目光怨毒,气死她了,她已经等不急要将那小贱人不洁的事散播出去了。叫她们得意,她定要她们尝尝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滋味!
从老夫人院儿里出来,孙氏母女气势汹汹地走在前头,顾佑之漫不经心的在后头散步。
顾菱蕊把持不住,猛地转过身子,咬牙切齿道:“你别得意的太早,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姐姐不妨猜猜看,若是皇上知道姐姐早已与人私定了终身,对方还是一个卑贱的小厮,要怎么看姐姐呢?还会有心情为姐姐考虑婚事嫁娶吗?”
顾佑之故作不解:“妹妹何出此言?那小厮救过我不假,当时形势所逼,相信谁面临着生死攸关的大事都不会袖手旁观,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私定终身……我实在没有妹妹的胆量,私相授受这等不耻之事也可以做的这般理直气壮!”
“你……”顾菱蕊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不过她很快便冷静下来,冷笑一声,挑衅道:“这可由不得姐姐,左右当时只有四个人在场,姐姐与那小厮是否互通情谊,事后又是否私下见面,可都不好说呢!姐姐既然能私下见王爷,又如何说的准不会私下见那小厮呢?”
顾佑之见顾菱蕊一副耿耿于怀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万般不过是妹妹的猜测而已,当不得真,妹妹难道是又‘眼花’了不成?当心又被祖母责罚!”
“这就不劳姐姐费心了!”顾菱蕊脸上挂着阴险的笑意,“吃一堑长一智妹妹还是懂的,事有再一再二,绝不会有再三,待东窗事发之际,姐姐就会明白妹妹是否又‘眼花’了!”说着,她凑近顾佑之耳边,一字一顿道:“相信那小厮定会很愿意娶姐姐的。”
感受着耳边的阵阵热气,顾佑之并未躲闪,只是淡淡一笑,吃一堑长一智岂是说说而已的,到现在还一口咬定那人是小厮,孙氏母女这先入为主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真是活该倒霉在她手里栽跟头,敌人如此愚蠢,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下手了!
“那小厮愿不愿意娶我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如今我已身为县主,有了品级,妹妹再见我是要行礼的,至于像刚才那般咬耳朵的不敬之举,以后也不要再做了,以免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又要责罚妹妹了。”
“不过大家姐妹一场,我不愿对妹妹如此严苛,这见面是否行礼,全凭妹妹随意,不过千万不要传到府外才好,让那些不知情的恶意揣度妹妹不守礼节,坏了妹妹的名声!”
成功挑起了顾菱蕊的怒火,顾佑之莞尔一笑,看向黑着张脸的孙氏,顾菱蕊如此挑衅,也是孙氏纵容的结果,既然她们不让她好过,她为何不礼尚往来,也给她们添添堵呢!
“方才在寿辉堂与简夫人争执之际,我好像听祖母说要罚胡嬷嬷三十大板,以惩她未经允许,私自开口之罪,今时不同往日,母亲和祖母一同掌府,母亲行完刑后,可要知会祖母一声才是!”说罢轻轻擦过孙氏的身侧,袅袅婷婷走远,只留暴跳如雷的两母女在身后跳脚咒骂。
斗了几个月,明招暗招均交手了几个来回,至此才真正意义上给了孙氏一记狠击,有了老夫人插手,孙氏再想夺回掌府大权,便非轻易能得手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