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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宫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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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大皇子手执银盏,对着元帝遥遥一举,温声道:“圣君,本王先干为敬。”罢,微仰起脖颈,一饮而尽。

元帝不甘示弱,也饮尽了杯中酒。

静好一动不动端坐着,脊背挺得笔直,真是糟糕,好像都没办法开口解释了,他会误解她罢,会因此而看轻了她罢,会因此......而抛弃她罢。

她喘了一口气,好像最后一个才是最令她难过的。

有宫女立即给元帝杯中续上酒,酒是北国极出名的佳酿,闻着有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入口却柔和得像花蜜,下到腹中却暖洋洋地烧着。据一年能酿出的酒不超十坛,俱都送到了宫里头,只有极尊贵的客人来时方能取出享用。

元帝扬扬手中银盏,笑意盈盈地道:“羡王殿下远道而来,实在是我朝荣光,朕再敬羡王殿下。”

羡王,南国武宣帝嫡长子,十四岁受封羡王,起羡王府。年十九,正是风华正茂,却已少年老成,处理朝堂之事手段极为高深。南国子民纷纷传言,羡王即未来的皇帝。

羡王随即跟着举杯,又是一片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切入正题。

羡王道:“我南北二国素来交好,如今虽时局动荡,边境时有来犯,但无羡以为于两国之交并无影响。”

元帝点头附和,凤眸微扫过座下众人,朗声道:“羡王的是,虽我朝不惧与外敌兵戈相见,但战乱于民于国总非益事。”

羡王一顿,面色略沉,元帝此言意在贬南国而抬北国,他并非傻子,岂能听不出话中有话。可毕竟是在他国,心中虽怒,却不好发作,只微扯起唇角,扬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来,“圣君此言极是,父皇亦是这样认为。”

沧王穆沧骏坐左首下座,闻言却笑了,毫不在意地开口:“既是这样,羡王又何必来我朝谈和。”

静好倒抽了一口气,这狂妄的口气还真是能害死不少人呢,若因此两国开战,势必又有许多人要在战乱中失去亲人,甚至死去。她转眸看一眼梁骞,届时他恐怕又会被派到战场上去罢。她心里一阵慌一阵乱,手底下的绢帕被绞得死紧。

羡王不怒反笑,气质儒雅得让人想不出他生气时候的模样,唇角一抿,慢条斯理地:“沧王殿下骁勇善战,本王甚是敬重,此言却是差矣。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话间,狭长的眼眸轻眯起来,若有似无地瞄了沧王一眼,淡然得好似在聊天地,连面上的笑容都愈发灿烂了。

“得好,羡王果然名不虚传。”元帝轻击桌面,康和东识趣地撤了酒壶,领着伺候在侧的宫女离开。

孟忻珺应声而笑,开口道:“羡王殿下气质非凡,本宫瞧着却是欢喜,想来也是温婉公主前世修来的福分了。”话间,眉目略转,寻着穆若宜去了。

前时武宣帝来便提过联姻一事,如今大皇子再来,只怕脱不出此事。

果然听得羡王淡淡地:“皇后娘娘过誉,听闻温婉公主贤淑静雅,本王甚是爱慕。可今次前来,却不得不忍痛割爱。”

元帝眉头一皱,转眸看向他。

“本王是替安阳前来求婚的。”

安阳,是南国二皇子,虽同为皇子,身份却差了一截,不是嫡出,不是长子,即便他愤愤不平,这龙椅皇位日后却与他没有分毫关系。

座下唏嘘四起,似乎都为温婉公主多舛的命途哀叹。

静好亦不例外,美眸转啊转啊,人群中果然找不到穆若宜,心中不由重重一叹,果然是叛逆的公主才有这样的资格,她堂堂一个贵人都逃不过当花瓶供人观赏,她却逃了。再一转,碰上了梁骞探寻的目光,赶忙避开了。心口却砰砰砰地跳起来,好似要蹦出来了。

“臣妾听安阳皇子韬武略也甚是出色,到底还是温婉公主的福气。”孟忻珺话锋一转,疑惑地问,“温婉公主到哪儿去了?”

旁边有宫女乖乖地答话,“公主没来。”

孟忻珺一愣,脸黑了一半。

“公主,她不远嫁,除非......”

“除非甚么?”

“除非南国皇子上咱们北国来。”宫女努力地把脑袋埋得更低一点,以期不引起旁人的注意。

“......”孟忻珺的脸彻底地黑了,气得不出话来。心中腹诽,果然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倒是羡王殿下极有耐心地听完了,微翘着唇角,心情极好地把玩着手中银盏。“温婉公主果然天真可爱。”罢,微微仰头,双眸中笑意满满,虔诚得仿佛方才的都是肺腑之言。

元帝笑笑,他心知肚明穆若宜出逃的缘由,无非是不想嫁到南国去,无非是不想再入帝王家,他幼时曾许过她承诺,若有朝一日登基为帝便许她自由。直至真的登基为帝,才发觉天下事他了都不算,即便是她的自由与婚事,他亦不得不牺牲。

“羡王安生住下,温婉公主童言无忌,无须理会。待羡王回朝,温婉公主定然跟着一同回去。”凤眸微微一斜,目光落在梁骞身上,“梁卿,羡王便交由你照顾了。”

梁骞立身,大步走到中央,身子一矮,朗声道:“臣遵旨。”

静好目光一抖,落在他的墨色长袍上,他素来喜欢穿重色,这一身却显得他愈发老练沉稳。她细细去想,十二岁进到梁府时,他青涩葱翠,时光却似在他身上格外残忍,四年一过,他身上竟有了沧桑。

心酸地垂下眸去,若他不必担负梁家兴亡,想必会更快活一些罢。

元帝欣慰地弯起了唇角,漫不经心地指向一处,道:“静贵人,替朕谢过梁将军。”

静好心中一怔,恍惚地起身离座,怀珠递了酒盏来,她端在手里。手有些抖,她竭力不让酒水撞出去,颤声道:“臣妾敬梁将军一杯。”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极低。

梁骞豁然笑起,接过一旁宫女递上来的酒盏,匆匆一举,仰脖一饮而尽。“臣谢过静贵人。”凤眸猩红,像有极大的怒气引而不发。

她心中又是一疼,她就知道他定是会误解了她。不由悲中从来,亦是愤然举杯,长袖一遮,满满一杯酒落入腹中。她挑衅似地将酒盏亮了底,唇角一翘,回了座。

座下一片哗然,在北国,好酒量的女子并不是豪杰。

她有点戚戚然,愈发想念那时与自己逃出梁府去饮酒的白衣少年。时光是最撩人的,她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想念梁冀,却因为不经意间的一杯酒思念如潮。

再看一眼梁骞,心中沉甸甸的,酸痛且不自知。即便他这样讽刺,她也还是贪恋他所带来的刺痛,无关风月,无关缘由。

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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