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傻x了还是你当我是傻x？！
凝碧气乐了，脱口而出：“陆心禾你丫脑子怎么长的？你丫还真是一朵奇葩！”
你丫刚对我男人表示出垂涎三尺，一转身又腆着脸来说让我帮你，你怎么想的呢？当我圣母玛利亚啊还是我脑门上写着“此人傻x”啊？
陆心禾不动声色，表示，没听懂。
凝碧真心不想和这种智商的人对话了，茶碗一端，挥手赶人，“您趁早离我这儿远点儿，我怕你传染我。”听说脑残是会传染的。
陆心禾还是不动，理了理袖子，慢慢道：“若是我告诉程先生，你勾引她儿子。”
“你还有点儿新招数没啊？！”凝碧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我勾引她儿子？我可是什么都没做，我又没送东送西的，也没为此被妈妈教训，倒是你……嘿，还半路去堵人，啧啧，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呢？况且，她敢把她儿子放妓院里来就不怕被勾引，这满楼子可都是学着勾引人的婊子。”
陆心禾没料到堵人的事儿也让凝碧知道了，不由涨红了脸，听凝碧越说越难听，什么妓院婊子，她最不爱听，登时怒道：“你嘴里放干净些！”
凝碧不屑的嗤了一声，“你当你是什么东西？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想得美。”
陆心禾骤然站起身，好像要扑过来打她，手举得高高的，嘴里骂道：“你也别得意，要是我告诉妈妈你勾引阿旭……”
凝碧动也不动，待她到近前，一把抓住她腕子，冷冷的道：“要是我告诉妈妈你要逃……”
陆心禾僵在当场，手也挥不下去了，被凝碧一推，一个趔斜跌坐回椅中。
她死死盯着凝碧，一字一顿道：“你敢？！”
凝碧也一字一顿道：“你最好放明白，你用什么立场同我说话。”
陆心禾呆滞了片刻，深吸了几口气，才道：“我要出去。要你帮我。不看别的，就看我给你写了那么多曲子……”
凝碧哼了一声，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平白的送什么曲子来，冷冰冰道：“你没搞错吧？我有问你要曲子吗？你自己写完了丢我这儿来了，我废物利用一下而已。还跑我这儿讲条件来了。想要回去啊，都拿走啊，反正我也用不上。”
陆心禾被噎个半死，气得胸口起伏，她就不应该同这个死丫头讲话，她就没在口头上占过一次便宜。
可是她新想出来的计划必须得这丫头帮忙。
她真的没时间了，她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开春夏金花就给她办簪花宴，然后挂牌接客。
经过上次她勾搭程旭的事儿，夏金花虽然狠狠修理了她，弄得她半个月没下来床，却也心下警醒，生怕这妮子心一横真去破了身，那就亏钱亏大发了，因此要早早卖了她的初夜也就不怕什么了。
“我也不连累你什么。事成之后，我有重金谢你。”陆心禾强忍着怒气，透露了一点儿她的计划，以表示这件事儿不会让凝碧陷进去拔不出来，“过年来往人多，又要祭管祖师爷的，到时候我寻一马车在外等着，等里面忙起来……”
“停，停！”凝碧压根不听，把耳朵一堵，便大声道：“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什么也没听见。”
陆心禾忍不住了，一跺脚道：“你到底想怎样？！我都说了不会连累你，还会重金酬谢。”
“你哪儿来的重金？”凝碧冷冷道：“上次问的问题你都想清楚了？你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剩下的都是有标记的，你送我？你这不是连累不连累我，你这就是陷害我！你自己寻死，关我什么事儿？你走吧，我不告发你，你就烧高香吧！”
“你不听听我的计划就知道我会连累你？我怎么会留给你些没用的东西？我自有法子弄银子……”陆心禾咬牙道。
“你就别跟我这儿磨叽了。”凝碧也烦躁了，“我不信你。一个字儿也不信。你走不走？不走我喊人了啊！”
陆心禾忽然就降低了音量，一脸幽怨道：“我原想着小程先生人品高洁，必不会相欺，才想托他帮我赎身……”
凝碧白眼仁翻得都要掉出来了，瞎话编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不是你看上人家品貌无双了吗？
陆心禾继续装倩女幽魂：“结果他谨守君子之道不肯污我名节……”
凝碧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道：“你丫还有名节这高级货呢？！”
“你道他肯帮你赎身？”陆心禾眼神锐利起来，“我没名节了，难道你有？你以为你能干干净净出了这个门儿？”
“我真懒得和你浪费唾沫了。你滚不滚？”凝碧站起身抖抖衣服，“我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你赶紧给老娘滚蛋，想死就死远点儿。我看你也死不出去了，就你这身子骨也禁不起啥折腾，你还想干干净净的呢？那还不如回绣楼上吊抹脖子算了。”
陆心禾站起来，也抖了抖衣衫，一字一顿道：“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门外头！”说着终于转身要走了。
凝碧闻言挑了挑眉，耸了耸肩，到底也松了口气，挥手道：“哦，恕不远送，一路顺风。”
陆心禾：……你等着！
果然，等陆心禾前脚走了，凝碧后脚就后悔了，倒不是她想帮陆心禾——傻子才帮呢！是她应该忍耐一下，听听陆心禾的计划。陆心禾这么笃定能逃走而不被发现，就算法子有漏洞，也可以给她自己做参考嘛。
呀，呀，失算啊失算。
凝碧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消解了几分郁闷，才趴在枕头上琢磨起来。
陆心禾口中的祭管祖师爷，说的是祭祀管仲，史称“管子治齐，置女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资，以资国用，此即教坊花粉钱之始也”。故此青楼把这位奉为祖师爷，好似黑道商户都拜关公一样，塑了这位的神像好生供奉香火，而每年年初一时，更是要大肆祭祀一番，以祈求来年生意顺遂。
年节时，衙门封印放假，官员们就有了闲暇时间，尤其家中过年诸事主要是主妇掌管，男主人们无所事事，说是要出门拜年，互相送礼，实际上会有一大批人出来寻花问柳。这是整个冬季里青楼最热闹的时候，便是白日也有不少“雅客”来赏歌舞的。
年节人多，祭管祖师爷又诸事繁杂，人口来往纷乱，确实是逃走的好时机。
但老鸨子又不是傻子，越是这样有大事儿的时候越会加严门禁，哪里会那么容易让人溜走，这么多年，她就没听说过谁在大过年的成功跑出去的。
凝碧摸了摸下巴，要跑还是要在平时跑，才出其不意。不过陆心禾既然能提出来，肯定有一些道理，关键是……她想要自己帮什么忙呢？
凝碧百思不得其解，颇有点儿百爪挠心的意味，于是更后悔没去听听陆心禾到底怎么说了。
而陆心禾好像有骨气了似的，再也没出现过。
倒是双玉娇找了凝碧去，她入股的那艘被打劫的船囫囵回来了，旁的船也带来了大量货源，走私贩子又开始上串下跳搞分销了，也到了凝碧她们入股的时候了。
这次倒霉被劫，走私船也露了形，若是登记在案，重税免不了，船主也要问罪。好在这群人都是老手，善于应对各种问题，拖延了几日，到底把船捞了出来，当然，也被狠狠扒了一成皮去。
可到底还是耽搁了时间，算上先前劫匪浪费的时间，这时近年关，行商买了就要过完年再运走，整个儿耽误了春节这黄金销售季，谁还愿意来？便有许多行商不往洛城进货了。
头一个月还是紧俏商品呢，现在变成滞销品。
走私贩子们郁闷得无以复加，平时囤货几个月，到底还能卖出去，但这会儿却是资金压不得，因为明年开春还要给走私船补货，投资那利润更大的海贸生意呢——尤其朝廷把海盗打怕了，明年出海的船只怕会更多，真正是商机无限，谁抢先一步谁得的利润最多。
于是就有人来找双玉娇，都知道这红牌姐儿有的是钱，看她要不要投资压货。
双玉娇便找来四个核心队员商量了一下，她是觉得这是个抄底的好时机。
“明年海贸还指不上什么样呢，我是不准备往海贸里扔钱了，正好把钱拿出来囤货。咱们也没旁的花钱地方，也不怕周转不灵，——当然，秀秀和宝珍你俩开春就摆簪花宴，要打首饰置衣裳，压不得太多银子，你们自己琢磨一下，便是这次不入了也没什么。阿玉和阿碧，你们两个倒是无所谓，不过也斟酌斟酌吧。”
玉楼春皱了眉头，待双玉娇说完立时发问：“姑奶奶，这几日席上也听说了些，不是说荡平海疆，往后海船只多不少吗？怎的不做这块生意了？”
双玉娇叹道：“只多不少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东西一旦多了也卖不上价钱了。而且，也未必……”她欲言又止，还是挥了挥手不肯说了，“都是朝廷的事儿，跟咱们不相干。海贸这块我是肯定不做了。我劝你们也不要想了。但你们要有本事勾住个跑海的，自己入股去了，我也不管。”
玉楼春忙笑着应了，却是有自己的算盘，再出资时，比上次的少了许多。看来是已经有了海上的路子，想甩开双玉娇单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