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进拘留所的第二道门,押送的警察接到一个电话。把林晓又叫回了值班室。>
“还有什么事情吗?”林晓问。>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看警察的面色,比刚才缓和多了。>
一个警察点上一支烟,扔给林晓一支:“把你的腰带系上,拿上自己的东西。”>
“号子里允许带这些东西?”>
警察不语,林晓已经感觉到事情有变化。>
过了十几分钟,外面进来两个警察,警察给林晓了一叠法律文书,让林晓签字。>
林晓一看,是取保候审决定书,取保候审通知书等。>
有人把自己保了出去。>
填写完毕以后,警察说道:“你可以走了。”>
“黑灯瞎火的,你让我怎么回去。”>
拘留所在郊外,离县城十多公里。>
“走吧,不会让你步行回去。”>
从拘留所出来,门口有一辆车。>
车窗落下,朦胧中一张俏脸,是苗慧。>
“上车!”苗慧命令道。>
看看左右,到处黑咕隆咚的,要是不坐苗慧的车子,估计要步行回去了。>
林晓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位置。>
苗慧一脚油门,车子闷吼一声,驶入黑暗。>
“你把我保了出来?”>
苗慧不语。眼睛一直盯着前方,路上车子很少,灯光切开黑暗,黑暗两边是高大的白杨树。>
这是去往九岭的方向。>
看看手机晚上八点多了。>
你不理我,我才不想离你,躺在后排座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颠簸起来,起来往外一看,见前方是茂密的树林,两边黑乎乎的。>
“你这是要去哪里?”>
车子在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停下,熄火。>
“下车!”苗慧依然冰冷的说。>
林晓推开车门,脚刚着地,苗慧冲过来,一把把他拉出来,对着林晓的面部就是一拳。>
然后左右开工三五拳。>
警院的时候,女生一样上军体课,会些套路,练过拳脚。击打在林晓脸上,虽然没有多大力道,也“砰砰”作响。>
林晓不还手,不躲避。>
见林晓毫无反应,苗慧提起大长腿,照林晓的小腹上顶膝。>
这一下有了疼痛。>
林晓捂着肚子。>
苗慧气喘吁吁。>
“天黑,苗镇长不要闪了身子,等我摆好姿势,你再打不迟。”>
苗慧上来揪住他的衣领:“林晓,你他妈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晓想玩味的一笑,嘴一咧,鼻子却一酸。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我怎么啦,我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能混上铁饭碗,已经祖坟冒烟了,我很知足,也很幸福,当你的部下,每天能看到你,我很快乐。”>
“放你娘的屁,三年前在大学晚会上朗诵诗歌,拳击场上那个永不言败的林晓哪里去了?”>
‘慧,不要在沉浸在过去,过去的永远过去了,过去的林晓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去的那个林晓没有死,他在蛰伏,在寻找时机,准备再次崛起。”>
“慧,实话给你说,我也想那样,蛰伏,是为了春天的到来,为了春天的翩翩起舞。可是像我这样的人,还会有春天吗?我倒愿意有五十年的蛰伏,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我都成一把灰了,我用自己的灰烬壮硕美丽的春天。”>
“你太悲观了。”>
“我悲观?
你知道最崇敬最欣赏你的人突然在你面前大鸟一样的坠落深渊,却无能为力。
你应该最亲最近的人在你落难的时候,在属于你自己的领地,自己的床上,和别的男人寻欢作乐,动物一样的低吼,却不能冲上去一刀两断。
那种滋味,像刀子戳在心头,像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在你的伤口,曾经,我是家族的骄傲,是东陵县年轻干部羡慕的对象。
而今,什么都没有了,我活成了一个笑话,我像一个小丑,背后被人指指点点。
我还有前途吗?
人生还有春天吗?
在九岭,张威田大海他们不够优秀吗?
至少在他们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踌躇满志,而今头发少了,皱纹多了,不还是镇里一个中层干部吗?
我真的想辞职,等待机会辞职,我不想过这种一样就看到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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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慧沉默了,好久,说道:“你还没有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