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便到了万寿节,这是与冬至,元旦并列在一起,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r.說網首发)
宫中开展了许多祝寿的活动,一直要延续好几天,直到正式的生日宴筵来临。
王公大臣们都纷纷进宫朝贺,沈舒窈妻妾几人也入了宫,以免来往奔波,一起宿在舜华宫。
这天晚上,众人一起到御苑赏戏,长青亭前扎起了一个大戏台,霓虹闪烁,鼓喧天,很是热闹喜庆。
沈舒窈心情不佳,又觉得太喧闹,就起身,悄悄离开了亭子。
来到水池边,此时刚刚入夏,水中的荷花都是含苞待放。
偶然有几朵早开的,在月色下静静地绽放芳华,吐露出清雅的幽香。
正独步走着,忽见迎面有一个人,沿着白玉池栏缓缓走来。
一袭淡青色的水墨绫袍,迎着轻风飘飒,墨玉般的发丝以银冠束着,流水般地垂在肩头。
面色温润如暖玉,身姿淡雅如新月,他就像这水中的莲花一般,纤尘不染,遗世孤立。
沈舒窈看清来的是慎王慕容时,有心要回避也来不及了。
太子被废后,他与慕容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不再像从前那样频频聚在一起了。
论排序,他当是继太子的人选,可慕容经过一番苦心经营后,在朝野的声望,明显要比他略胜一筹。
这好像是自从茶楼一别后,他们第二次私下见面,想起那方墨砚,沈舒窈心底有些不自然。
上前施了一礼:“皇兄也怎么也独自到这池边?”
慕容微微一笑:“我刚刚与三弟几个,在那边阁子内喝酒,有些微醉,就出来吹吹风。”
又望着池面:“我想到水上去划船,你要不要去?”
月夜泛舟荷池,看起来挺有意思,她打量池面:“可是这儿没有船啊?”
慕容往前走,来到一座拱桥边,提袍弯腰,蹲在青石上,缓缓地拖出来一叶舟。
“我在这里预置了一条船,每逢空闲的时候,就来泛舟游池。”
他着便上了船,然后伸手来拉她。
沈舒窈看那船很,刚能容下两人。内心很迟疑,若是被人看到我们孤男寡女在一起,又要惹风言风语了。
“爱喜生忧,爱喜生畏,无所爱喜,何忧何畏?”他缓慢地念了一句。
她微微一笑,眼中也流露出一丝不羁与不屑,终于上了船。
慕容拿桨一抵石岸,船便轻轻向前滑去。然后熟练而轻巧地划着,船过之处,荡起一层层涟漪。
离岸越来越远,来到池心,四面都是碧绿的荷叶,粉嫩的荷花,如置身仙境一般。
回头望去,灯火辉煌的戏台已模糊一片,声音也变得飘缈虚无。
他将船停下来,四周一片寂静,轻风拂过池面,吹来清爽怡人的香气。
沈舒窈头枕着船舷,望着满天的繁星,忽然道:“我给你唱首歌吧。”
然后张口清唱起来:“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眼睛……”
她一边唱着,眼晴又湿润起来,脑海中闪过前世的父母,闪过那条熟悉的乡间路,那座爱的屋。
慕容听完,有些惊奇地道:“很清新自然,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这是哪个地方的曲?”
她伤感迷离地道:“这首歌,来自未来一个很遥远的时空。那时候,我常常依偎在父母身旁,望着星空唱这首歌。”
“你来自未来的时空?还有另外的父母?”慕容眼中带着惊疑。
沈舒窈再也忍不住,靠在他的肩头,低声哭泣起来。
戏亭那边,一幕终后,懿妃也走了出来,其它三人也跟在她身后。
一行人沿着花径走着,懿妃望着前面:“去水池那边走走,赏赏荷花吧。”
苏若颦走在前面,忽听池面上传来喁喁低语。凝眸一看,发现池中心有一叶舟,沈舒窈与二皇子紧靠在一起。
她忙回过头来:“母妃,池边夜寒风凉,又太幽寂,还是明天白天再来赏荷吧。”
懿妃本也恹恹的没有精神,就道:“那就回去吧,舒窈早已回殿了,我们也不能抛下她一人在家。”
懿妃刚要转身,秦甯眼尖,也早看出了端倪。
忙道:“母妃,月夜赏荷才更有意境,听今天池上开出一朵罕见的并蒂莲,还是去一睹为快吧。”
懿妃一听,又来了兴致,复又转身向着池边走来。
走到池栏边,放眼四望,没有看到什么并蒂莲,倒是看到了舟上的一幕。
霎时面若沉霜,浑身颤抖,冷声:“她还头疼要回去睡觉,却与慎王在这里勾勾搭搭!从前听人她与太子有染,我还不信,真是本性难改!”
正在这时,忽听船上传来一声惊呼,只见船上两人神色慌乱,船也左右摇晃起来。
很快,船便沉了,两人也缓缓落下水去,池面又恢复了平静。
懿妃一惊,忙冲秦甯道:“快去叫人!”
秦甯点头而去,可紧走了几步,就缓慢下来。
沈舒窈与慕容一起沉下水,心中纳闷,船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裂开了口?
黑夜的池水很幽暗,也很冰凉。她感到一阵冰寒,不过她会游泳,也不觉得太恐慌。
身子正要向上浮去,忽然心中闪过一丝悲哀。
既然活着也如行尸走肉,不如就埋葬在荷花池底,也许死后,自己的灵魂又会回到现代。
于是,她放弃了挣扎,任由身子随着水流,往下沉去。
慕容见她的身子忽然往下坠去,感觉到不对劲,忙游过来,抱住她的身子,使劲地往上浮去。
沈舒窈挣扎了几下,慕容紧紧地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