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倾程的气人功夫太到家,那云使者欢快高昂而来,萎靡颓废而去,途中还吐了数次的血。当玉阳楼传回这些小细节时,水倾程只能无语的表示,那云使者的心胸太过狭窄了,并告诫桃源所有未婚少女,像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是万不可取的,以后找夫君,眼招子可要放亮点。
而那个被当成男人的反面教材的那云使者,紧赶慢赶地赶回那云巅后,对着那云霖添油加醋地好一番哭诉,眼泪鼻涕也流是差不多了时,他悄悄抬头望上瞄了眼在他讲述时,未发一言的那云霖,却发现他家主子正一脸兴趣地看着他。眼中没有因他的哭诉而生出的愤怒;也没有因他出使失败而生失望;更没有正常人被辱骂时的气急败坏,而是满眼的兴趣昂然。他下意识地抬手拉着自己的衣袖擦了擦眼睛,怕是自己看错了。只是,事实是……
“你说,那个桃源源主真得说了那些话?”那云霖一下一下摸着自己身下的那张白玉椅扶手问道。
那云使者处于茫然中,傻傻地问了句:“什么话?”
“让本尊吃药治妄想症呀。”眼中是那种闻到猎物味道的兴致。
这话让那云使者回了神,他有点警戒地带上了小心翼翼,心中猜测着,是否那主还另派了其他人对他进行了监督,知道他的话里添了些佐料?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观察着那云霖脸上的表情,在确认没有什么对他不利的气息后,他用力地点着头,然后忿忿道:“是的,那女人,太不知好歹了,您看上她,那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竟然还知珍惜。”
谁知……
“好,很好,有意思,是个有趣的女人,胆子挺大,这个女人,本尊喜欢。”听到那云使者的回答,那云霖的心情是相当的好呀,本来那张英俊却总带着阴鸷的脸,此刻看起来也阳光了不少:“那女人长得怎么样?”
被雷了个外焦里嫩的那云使者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都说成这样了,他家主上还会说出这样的话?一个男人,都被赤果果地骂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还能开心成这样,这不是有毛病吗?难道主上真如那桃源源主所说的那样,主上是生了什么怪病不成?要是水倾程在这里,她一定会说:丫的,这是变、态受、虐、狂吧?这是从某精神科跑出来的病人吧?
那云霖却是不知道那云使者心里在怎么歪歪他的,他只是见那云使者半天没回应,有点不悦了,于是,他又提高了几分贝地问道:“那女人长什么样,你可看清?性别确定是女的?”
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杀意,那云使者打了颤,再次从自歪中回神:“回主上,看清了,是……是女的。”
“噢,长像呢?身材呢?”那云霖自诩是个爱美人士,虽然男女统吃,但那吃得也要是美味的,要是对方太脸蛋,那至少也要好身材。
那云使者闻言,回想着第一眼见到水倾程时的样子,那一刻,他记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得好快,都快要跳出胸腔的感觉,他纵横之巅无数地,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呢。而他,还在那女人说的第一句话中,体会了一番生平从来没出来过的一种叫害羞的感觉。想着想着,那嘴角就挑出了一抹笑,却突然发现高位上的那云霖更蹙着眉头在等着他的回答,连忙道:
“除了脾气外,那女子长得确实是倾城又倾国,说她是九天仙女下凡,都无人能说个不字,我们之巅,无人能出其右。”在这点上,那云使者倒是用词很公正。
“那身材呢?”那云霖的眼睛亮了,却还是追究着想知道更多。
那云使者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却讪讪且心虚地挤出五个字:“也是极好的!”
话说他当时的注意力都在水倾程的一张脸上,还真是没怎么注意到她的身材,而后来却是被她气的压根就没力气去看她的身材了。
那云霖也不是个二愣白痴,那云使者那微小的变化,他可是收在眼里的,当下也明白在这点上,从他的嘴里,还真问不出什么来了,明显就是一副没注意的表情么。于是,他挥挥手道:“一路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
“谢主上!”那云使者趁势退了出去,笑话,那云巅谁不知道,在那云殿中,呆得时间是越短越好呀,因为他们家主上,实在在是一位喜怒无常的主呢。
那云使者前脚刚走,那云霖对暗卫的招示就发了出去,燕南第一时间出现在了那云殿:“主上,您找我?”
“嗯,招集五百那云卫,我要去桃源驻地的从容家。”泡妞第一招,坚持不懈。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难听点么,那就是死缠烂打,这就是那云霖此刻决定的事。
“主上,攻打桃源,五百人,怕是不够的。”燕南一愕,而后迟疑地小心道:“那边的人,实力都不低。”
“谁说要攻打桃源?本尊这是要去做客,做客你懂么?哪那么多的废话,叫你做,你去做就是了。”那云霖不悦地看了他一眼,这燕南,是越来越不了解他的,连拍都跟不上了呢。
燕南疑惑地瞪大了眼,这双方场上正打得激烈,这场下的头儿却要去握手言和了,这有可能吗?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这话,他却是不敢说出来的:“那小的去准备了,主上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那云霖想都没想地道。
“额……”燕南不知自己说什么好了,他望了望外面,天边连最后一丝晚霞都敛去了,月亮都挂半空了,做客需要半夜赶路吗?
“有问题?”那云霖的不耐到临界点了。
“没有,小的这就去。”燕南可不是傻子,不然也不能在那云霖身边呆这么久还没有被咔嚓掉。说完,也不等那云霖有进一步的吩咐,一个闪身就出了那云殿。
那云霖一行人到达从容家的那天的某时,水倾程正打着哈欠依在修墨的怀里准备睡觉,却突然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在快速地靠近,其间还夹杂着另外的一些也算不弱的气息。
果然,没一会,就有从容家的值夜侍卫前来通报了:“姑奶奶,老祖宗让我来告诉你一声,那云巅那个人来了,正在前厅等着呢。”
水倾程很是不悦地把好看的眉头打成了结,在她最初的米虫人生中,有三大厌:一厌吃饭时被打扰,因为会消化不良,影响健康;二厌睡觉时被大打扰,按她的话来讲,连睡个觉都不能安生,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三厌有事没事,弄出点事来让她动脑子一下,她才不赞同那种脑子不动会生锈的说法呢,你说能不动脑子的时候偏去动脑子,这不是没事找事,残的吗?
“告诉他,我睡了,让他有事明天再说,要是等不了,那就滚回那云巅去。”被打扰睡觉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她突然间很后悔今晚没有进空间里去睡觉。
门外的从容家侍卫额头汗滴滴,无语苦笑,这姑奶奶真是太强悍了,这样的话,他敢去说吗?
水倾程似是能猜透他心中想法般地又道:“你就这样直接到那云霖面前回话,把我的原话一字不漏地说给他听。如果他恼了,你就告诉他,是我说的,像他那种脑子有病的人,不说得直白点,我怕他是听不懂的。放心,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就算天塌下来,不是还有我在顶着么,放心大胆地去大声地告诉他吧。”
侍卫的汗成串的滑了下来,但同时也明白这位姑奶奶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他不敢再稍停片刻,怕自己下一秒那脚就挪不动了。
他走得很快,一会就站在了那间灯火通明的花厅前,看着那里面的人影晃动,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然后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眼睛直盯着花厅正上方的那幅寿翁仙鹤图,快速地把水倾程的话给复述了一遍:“我们姑奶奶说:我睡了,让他有事明天再说,要是等不了,那就滚回那云巅去……如果他恼了,就告诉他,这话是我说的,像他这种脑子有病的人,不说得直白点,他怎么听得懂。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厅里的人有什么反应,转身就飞也似地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留下花厅中的从容曲屈父子面面相觑着凌乱风中,更是让一众的那云卫错愕呆愣得忘了该有的反应。燕南心中暗暗赞叹一声,这桃源源主,真是好气魄,更是对那个不知躲到哪里去了的从容家侍卫佩服的五体投地,你玛的,那家伙也忒老实了点吧?这样的话竟然也不经过任何的润色就说出口了。
那云霖的白脸一黑,又以更快速度恢复了过来,只见他狭长的眼睛笑得眯成了弯月状,语气更是轻松之极地道:“呵呵呵呵,从容家主,你们家的奴仆可真是有意思啊。”
“呵呵,那主过奖了。”从容曲屈也绝对是个老狐狸,他顺着杆子就上了。
燕南的嘴角猛抽了抽,这些人,可真是生猛,什么话都敢接。他却不知道,其实从容曲屈的心中也是叫苦不迭的,但碰上水倾程这个主,他有什么办法呢?那小姑奶奶明显就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他是宁惹那云霖,也不敢惹水倾程呀。
“不错,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仆,可见桃源源主也是个有趣的妙人儿呀,真是甚得本尊心意呀。”谁知那云霖非但没有气恼或是怪罪,反而是又为自己找了个台阶来下。这让燕南的三观又颠覆了一次。
从容曲屈父子这次是真心无语了,你玛的,还真让那位姑奶奶给说中了,这货就是个有病的主呀。
腹诽归腹诽,父子俩人还是没忘尽自己的地主之谊,对视了一眼,从容曲屈当下就道:“那主和各位远道而来,想来也是旅途劳累了,那就让小儿带各位先到客房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嗯,也好,那就有劳从容家主了。”那云霖也不知犯得什么疯,竟然对着从容老爷子揖了一礼,吓得老爷子忙不跌地往后跳了几步,讪讪地道:“客气客气,那主客气了。”
“前面带路吧。”那云霖的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笑,笑得从容父子俩浑身打寒颤,却还是硬着头皮做着下续的安排。
菩提空间里,菩提小风冷寒的脸上一阵抽搐,忍不住的暴粗道:“靠,就没见过这么贱的人,犯贱,下贱,至贱,贱贱贱……真是天下第一贱人。”
“小风哥哥,他那应该就是姐姐说的那个脸皮厚到能筑城墙的地步了吧?”银龙萌萌在边上一本正经地问道。
“什么叫能啊?那丫的,根本就比城墙还厚了好不好?”菩提小风斜了他一眼,加释道:“还是那种由茅坑里的石头筑成的城墙。”
银龙萌萌很不解地道:“为什么是茅坑里的石头呀?”
菩提小风戳了戳他的额头道:“笨,你没听说过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吗?他那脸皮,就是那又臭又硬的石头筑出来的城墙。”
“噢。”银龙萌萌瞬间秒懂了,原来这个意义是可以这样延伸的。
修墨怀里的水倾程听得一头黑线,小风那个纯洁的娃,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修墨宠溺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笑道。
“……”水倾程有点哀怨地看着他,纤白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这是嫌弃我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