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悠然？”八荒蛮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去路：“他是悠然？”
水倾程只是睨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脚也不停地向外而去，八荒蛮伸手就要向着她的肩上抓去，只是水悠然却比他更快一步地打开了他的手，语气更是相当的不善和极尽的嘲讽：“难得八荒大人还记得我的名字，怎么？很奇怪我能回来么？”
水悠然之所有没有进一步的隐瞒，而选择坦白，也是多少猜到了一点水倾程的意思的。
“你真得是悠然？是我认识的那个悠然吗？”八荒蛮的脸色很苍白，苍白的见不到一丝的血色，连声音都似缺水般的干涩。
“不然呢？或者八荒大人觅到知音，身份高贵了，我们这些小人物高攀不上了。”水悠然在毒舌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嘴下留情的。
“那他们是谁？心一？云旋？乐天？是他们吗？”八荒蛮问得艰涩，他的心中，此时，其实是无感的，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有那种心情才更适合现在这个场景。
没有人回答他，只是看着他的眼神都相当的复杂。
“你们的脚长钉了吗？还不走？”已走出了门外的水倾程头也没回地不悦道。
听着水倾程话中明显的不耐，几人连忙快步地擦着八荒蛮的身旁走了出去，连本来和他对峙着的水悠然都一样。
“她是谁？你们告诉我她是谁？为什么你们会听她的话？你们不是小天的死忠护卫吗？为什么会都听她的话？”八荒蛮大叫着，他知道悠然他们会回来，因为当初救他的那人说过，他们是会回来的，虽然他当时是看着他们身死的，他一点都不惊讶，但是，他不能接受他们背叛小天。刚才那少女的语气，明显就是他们主上的语气。
“你没资格知道她是谁。”水珞回头冷冷地看着他。
“她……是不是小天？”其实八荒蛮知道，他是最没有资格怀疑或是否定悠然他们对刑天的忠心的，但是他不惧于面对他们，只有一个人，他不敢相信，也害怕面对。
看着八荒蛮苍白的脸更惨白了一层的可怜样，从容不迫悄悄地后退了几步，向着他靠近，低声道：“蛮叔，她是姑姑。”
“你是谁？”八荒蛮强行压下心中的害怕，却仍是想要听到她亲自的一声确认，他有点蛮横地推开从容不迫。
从容不迫一个不察被推得差点跌了个狗吃食，他气苦地咬牙，这八荒蛮太不识好歹了，下手这么重，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是从容家的不迫。”
“不迫？你是那个总是流鼻涕的小屁孩？都长这么大了？”八荒蛮吃惊地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地又加了一句：“怎么现在长成这娘娘腔了？”
从容不迫牙都咬碎了，他就知道这八荒蛮是个没脑子，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死好心的出去为他解惑的，现在好了吧？看着小叔和黑盔他们那兴灾惹祸的笑，他这里子面子都丢光光了。他恨恨地走回到水倾程的边上：“姑姑，我们走吧，这里空气太差了，都要憋死人了。”
“嗯，把人都养残了。”水倾程接口深表赞同。
“小天，你……你……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那云霖他也去不了菩提族；要不是我，他也不会注意到你；要不是我，他也收买不了那么多的人心；要不是我……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万死难辞其疚，可是小天，我没有出卖菩提族，我没有出卖你，我也不是那云霖的入幕之宾，我没有残害族人，我也没有去过那云巅，我没有躲起来，当我知道那云霖的野心和计划后，想要去通知你们，但不知为何，却被人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里荒无人烟，我连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可是我没有放弃，我知道我要找到出路，要赶回去把这个事情告诉你们。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有一天，我终于见到了人家，可是，当我兴致冲冲赶回菩提族的时候，却见到了遍地已变成深褐色的血迹，所有的族人都不见了，连尸体都消失了。
我跌跌撞撞地在之巅上乱走，途中都是各种各样与你们相关的传言，他们说菩提族被灭族了，是因为你拒绝成为那云巅的至尊妃，临夜脱逃，让那云霖伤心之极，在伤心过度之下，那云霖灭杀了你的的家族，连与你交好的其他族，也受到了波及。
可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云霖狼子野心，是我识人不清，是我引狼入室，是我祸害了家族，可是我找不到人赎罪……”
高大魁梧的人，此刻泪涕满面，悔恨、愧疚，清晰地显在他的脸上，但他却没有停下：“我决定冲上那云巅杀了那云霖，可是还没等我靠近那云巅，就被打得奄奄一息了，这时，又有一个消息传来了，说你菩提九品了，却还是殒落在了那云霖的手上，连悠然心一他们都一起，无一幸免。
我万念俱毁，只想以死谢罪。
思悬崖上，我遇到了轩辕先知，从他的口中，我才知道自己失踪的那段日子里，那云霖传了很多欲加的罪名在我身上，但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我在乎的兄弟姐妹和朋友，全都没有了。
可是轩辕先知却告诉我，你们都会回来的，总有一天，你们都会回来的。
我依然想死，我无颜面对你们，但我不甘心呀，我不甘心就这样放过那云霖。”
“所以呢？你就隐在这山林间，以吓人度日？”水珞很不鄙夷，更有种恨铁未成钢的味道：“曾经威风八面的八荒蛮，竟然变成这么窝囊的样子了。”
“我们大人哪里窝囊了？是轩辕先知告诉我们，守住恶水道，就可以保住我们菩提血脉。”黑盔中，终于有人忍不住插口了。
“轩辕先知……呵呵，马后炮还差不多。”水晓缎很不齿那种只会做事后动作的神棍，要真是先知，就该挽毁于前。
“先知，先知他……他，他是有真本事的。”八荒蛮嚅嚅地道，那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他也真得等到他们了呀。
“说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吧。”有些事，她真得不愿去追究了，毕竟每个人的想法和选择都是不同的，她也懒得去做那种苛求的事。
“我要在这里守护族人。”八荒蛮想也没想地道。
水珞翻了个白眼：“恶水泉里面已经没人了，你守个球啊。”
“没……没人了？”八荒蛮的脸惨白一片：“他们……他们……”
都死了吗？
“我安排他们有事去做了。”水倾程在想，八荒蛮以前也是这个样子的吗？那这种性格怎么会成为她的好朋友呢？
“那你也给我派事情做吧。”知道族人们没事，八荒蛮想也没想地道。
深睨了眼他，水倾程问道：“离恶镇的归属在你手上吧？”
“嗯，以恶水道为中心四围小镇皆属我们黑鹰所有，共有万人。”由心而生的没有保留的托盘而出：“另有三千人驻扎在那云巅铭山城四围。”
“噢？”水倾程眼前一亮：“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恶水道四周小镇全部整顿一遍，让铭山城的人抽一千精兵，去落霞城，和紫映合作。”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并不是所有的黑盔都是甘心屈人下的，虽然他们信服八荒蛮，但并不表示他们会无理由的信服眼前这个小丫头。
“嗯，不信也无所谓，水珞，通知从容屈曲，我们要全盘接手恶水道事宜。”她手上可用的人，不是一个两人的。
“哈，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想接手就接手，当我们是死人啊。”有人嗤笑道。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想吃的东西，没有吃不下的。”水悠然笑得很荡漾，曾经傲气冲天的八荒蛮，御下真不怎么样呀。
“走吧，区区万把人，我们还不放在眼里。”鲜少开口的水白裳从来就是不桀的，除了水倾程，他还没服过谁。
水倾程把一个纳戒丢到八荒蛮的手中：“这是你帮我找回一魄的答谢礼。”
“我们走吧。”再睨了一眼黑盔人，她淡淡地对着水珞几人道。
不管什么真相，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也不过是所谓的故事而已了，水倾程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感同身受，这些人，能用，她就用，不为她所用，她也不在乎，靠人从来不如靠自己，既然谈不拢，那就各干各事就好。
“小天……”八荒蛮有点接受不良，现在的刑天与以前太不一样，以前的她温婉且耐性十足，做事从来不会这样一言不合就翻脸的。
“我叫水倾程。”哪怕是重生，也已变了的：“带着你的人，按你自己的想法做事吧。”
愿者用，不愿者，不强求，这是她的从事原则。
看着那抹娇小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去，八荒蛮心情很复杂，往日的温馨都已不复存在，除了熟悉的说一不二。
“大人，这些人太嚣张了，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啊？”他们黑盔的主人只有八荒蛮。
“嚣张，是因为他们有本钱。”八荒蛮突然觉得有点苦涩，现在的兄弟和曾经的兄弟，他只能二选一吗？
（水最近很憋伤，前一天说得话，在后一天总会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事而无法兑现，愧疚与懊恼深深地充斥在脑海中，亲们也一定很失望，但水却做不出解释，唯对亲们说一声：对不起！更还是会继续，漏的也会补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