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刘振东叹口气：“战争，是集中了人类智慧和技术最高成就的综合，无所不用其极。
薛将军打破法律、道德、伦理观念上的界限，就为了一个打赢。
说起来残酷。
但是现在反思起来，如果说伪造一份护照就可以在未来的战场上避免我们一名战士的阵亡，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这个貌似违反国际法和道德准则的冼星海行动过于残忍，那机枪大炮核武器又何谈温情？
还是薛将军说得对，打赢才是硬道理。
赢了，一切都好办，道德和法律都可以重塑。
输了，就是亡国灭种的亡国奴。
再有道理、再有道德也得被颠覆。”
“对敌人的温情就是对自己人民的残忍！”乔永利说。
“嗯，道义和正义，需要力量赢得和维持。”刘振东说：“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人们的心头都有些沉重。司机打开了车内的音响，刘振东提到的歌曲轻声播放出来——
到敌人后方去，把鬼子赶出境！到敌人后方去，把鬼子赶出境！
不怕雨，不怕风，包后路，出奇兵，今天攻下来一个村，明天夺回来一座城，
叫鬼子顾西不顾东，叫鬼子军力不集中。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北京城被雾霾遮掩的城市，刘振东叹口气：“这是我们的家园，能不打仗最好，真的打起来，能在这种地方打吗？为什么不把战争推到敌人的国境？在敌人的城市、工厂、农村打一场战争？”
乔永利似有所悟。刘振东苦笑着说：“这是薛将军，在三十年前，在军事法庭最后陈述中说的。”
他叹口气：“这就是远见！”
北京时间8月19日13：00
中国 丹东火车站 美国总统冰斧号专列
午间，火辣辣的阳光下，可以看到解放军的坦克和装甲车辆在车站周边集结。更进一步的安全保卫方案已经落实。一身便装的国务委员潘晓宇在武警边防总队队长和政委的陪同下，来到冰斧号专列。
“欢迎潘部长到来！”女国务卿在车厢门口迎接潘晓宇：“老朋友了，一向可好？您戴眼镜了！”
“国务卿反客为主了！”潘晓宇大大方方的和女国务卿握手：“表示欢迎的是我们才对。即使是美国总统的专列，也是停放在中国的土地上。”他呵呵笑道：“华为眼镜，可能你们又该说是谷歌眼镜的山寨版了！”
“您是个真正的民粹主义者！”国务卿的语气里不乏敬慕和嘲讽。
助理国务卿约翰·艾德里奇和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鲁道夫·赫斯等也和潘晓宇见面握手，然后众人一起进入凉风习习的客厅。
落座以后，国务卿用解释的口气说：“很抱歉，此刻才能正式通知中国方面总统先生访问北京的行程安排。因为临时需要和朝鲜方面就改变朝鲜半岛形势取得一致，而举行首脑会晤，总统先生临时决定，从韩国首都首尔，通过铁路跨越北纬三十八度线。这是一种象征，冰封的朝鲜终于被西方的诚意所打破。朝鲜半岛的安全形势将向良好的方向发展。”
她的黑眼睛意味深长的注视着潘晓宇的表情：“无疑，此次跨越北纬三十八度停火线的举措，将促进朝鲜半岛的和平统一进程，美国将主导朝鲜半岛的和平统一进程。鉴于意义重大，所以未能及时通知中国方面。现在，我们正式向中国方面提出，总统将通过丹东口岸进入中境内。”
“你们已经进入了！”潘晓宇不咸不淡地说着，一边打量着总统专列内的陈设。一边说：“我已经调任文教和体育部长，并不负责外交事务。但仍是国务委员。现在美国方面突然通知新的总统行程安排。想必也可以谅解我们在安全保卫和外交礼仪方面的不备。”
他指了指宽大的防弹玻璃窗外：“仓促到来，我们仅能从两方面加强。第一，外交部长*同志已经从北京启程，前来丹东迎接总统。但因为北京雾霾情况严重，专机起飞的时间一再推迟。所以中央临时决定让我代理外长迎接总统阁下一行。”
他说：“这是我们的安全保卫措施的加强。外面，除了武警辽宁总队以外，已经加强了沈阳军区101装步旅，这是军区的特级快反部队。地方上的公安和武警，空军方面也加强了总统专列所在区域的警戒。完全符合国家一级警戒措施的要求。”
“十分感谢！”女国务卿笑道：“潘部长仍是军人风范。做事高效高质！”
“过奖了！”潘晓宇说：“我国政府就总统行程方面的问题，和美国方面协商。总统已经乘专列通过了三八线，完成了和朝鲜人民民主共和国政府的首脑会晤。并且到达我国丹东。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呢？”
“总统希望乘坐专列，从丹东直达北京！”女国务卿道。
“不行！”潘晓宇干脆利索的拒绝让女国务卿十分吃惊。
潘晓宇说：“从丹东到北京的铁路线路和设施未经检查和评测，无法保证专列的安全运行。同时，按照国家一级警卫的标准，我国必须动用大量军队保护铁路沿线的设施，封路和实施戒严。会严重扰乱沿途居民的出行和正常的生产生活。”
美国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在冰封之旅计划中，总统专列在中国境内的行动，将考评中国军队的动员能力和沿途当地政府的工作效率。来自国防部情报局和兰德公司调查部的技术专家们就在专列上等着，他们将通过无线电监听设备和高倍率望远镜观察铁路沿线的情况，对中国军队的动员能力和当地政府的工作效率进行一次全面的评估。美国人考虑过中国人可能用各种借口加以拒绝，但没想到潘晓宇上来就毫无商量的余地。
“据我们所知，”国家安全事务助理鲁道夫·赫斯微笑着说：“就在这条铁路线上，朝鲜领导人金正日曾经乘坐专列光明星一号出访北京，做国事访问。金正日的专列甚至去过上海和深圳。”
“唯一的一次，不足以说明什么！”潘晓宇说：“总统的到来，我们欢迎。我们希望总统先生的到访，能够打开中美关系崭新的一页。但是，我们反对扰民。至于助理先生提出的金正日专列的前例，我想应该说明一下，金正恩当时患有多种疾病，专列上安装有瑞士进口的高级医疗保障设备。这才是我们同意使用专列的原因。”
“不对吧！”赫斯反驳说：“朝鲜政府和前苏联一样，因为害怕飞机失事，规定国家领导人出访不得乘坐飞机，只能使用专列和专车。而不是部长先生提到的什么健康原因。”
“看来爱德华·斯诺登的话没错，美国不愧为情报大国！”潘晓宇笑道：“既然助理先生明知如此，又何必用他来举例呢？”
赫斯显得狼狈。两位国务卿对视一眼，女国务卿道：“那中国方面的意见呢？”
“当然是乘坐飞机了！”潘晓宇说：“外交部在首都国际机场准备了欢迎总统到访的仪式。有红地毯军乐队和三军仪仗队。外长*同志也在机场等候。只是我们情报欠缺，不知道总统来的是丹东。”他说：“既然来了，我们可以安排总统乘坐我国飞机前往北京。不过，丹东机场是4e级支线机场，我们只能提供新舟60。根据总统出访陪同人员和记者的名单，人数较多，只能分批前往北京。”
“新舟60？——就是那个总是放不下起落架的飞机吗？”
——站在侧门，一直默不作声的总统助理亚当·克劳突然插了一句。
潘晓宇抬起眼睛看看他：“这位先生眼生的很！”
亚当·克劳自知失言。根据美国政府的规定和雇员职责范围，作为总统私人助理的亚当·克劳负责的是总统的衣食住行，并不介入政府事务和工作。而从媒体和公众的角度看，总统私人助理很少在媒体面前出现。最近的一次新闻图片，是替总统遛狗。华尔街日报曾经报道过一个专题，揭示新任总统的内阁成员背景和工作范围、风格。这位历任两届总统的私人助理无疑是很令人感兴趣的，因此，华尔街日报专门配发了克劳遛狗的照片。
因此，这种严肃正式的外交场合，根本没有他表示意见的机会。但是，潘晓宇已经将人们的注意力转向他，克劳只好自我介绍道：“亚当·克劳，美国总统私人助理！”
实际上，潘晓宇虽然没见过克劳，但他的华为眼镜已经通过人面识别系统认出了这位总统助理。他也知道这位私人助理实际上是华尔街安排在总统身边的代理人之一。但是他仍不客气说：“哦，原来是助理阁下。总统先生的博美犬还好么？”
克劳顿时面红耳赤。顿首道：“很好，部长先生，失陪一下！”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人们顿时惊呆，好一会儿，女国务卿才说：“潘副总理果然豪气！”
“我已经引咎辞职了！”潘晓宇说。
“中国官场是个高危职业！”女国务卿道：“从新任总书记和国家主席就任以后，很多高级官员落马，被判刑入狱。”
“官场都是如此！”潘晓宇点头表示同意：“即使是美国总统也一样危险。简单的统计，从乔治华盛顿总统开始，美国一共有四十四位总统，其中四位总统遭遇暗杀而丧命！”
潘晓宇板着手指：“有亚伯拉罕·林肯总统，加菲尔德总统、麦金莱总统和约翰·肯尼迪总统。至于里根、福特、杜鲁门、罗斯福和杰克逊总统只是侥幸没死罢了。伤亡比例竟然高达百分之三十二，比航天员危险多了。所以我们一直奇怪，美国全民选举一个人担任这种高危职业，是否是一种全民杀人行为。”
美国人面面相觑。老练的职业外交官约翰·艾德里奇深知潘晓宇谈笑风生中的言辞锋利，于是紧忙说：“部长先生，时间紧急。总统专列已经在这里停留7个小时了。我们可否进入技术性细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