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8月18日10:00
朝鲜首都平壤 美国总统冰斧号专列
当冰斧号专列转移到军用支线时,在场的美国人都十分紧张,在朝鲜人看来,这是整个美国总统出访计划中无关紧要的一个细节,道理很简单,因为美国总统的国家一级警卫设施,要求朝鲜方面对平壤火车站及周边地区实施戒严,平壤火车站的铁路客货运输以及中转功能完全瘫痪。
而相邻的锦绣山支线属于军用线路,沿途警戒设施完备,而且不影响中央火车站的使用,而且,对朝美两国领导人的会谈会有更好的环境。
美国人对此心怀疑虑:谁知道支线的终点站不是集中营?
“中央火车站一天要接待60趟客货列车的的进出始发,不能因为美国总统的到访而影响这些列车的运行。”——朝鲜方面解释道。
“总统的到访,将使得朝鲜经济收入超过你们三年、甚至五年的gdp指标!”性格暴躁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对此表示不满。
但是,一番简短的交涉以后,冰斧号还是转向支线,在严密的警卫下,进入锦绣山支线,在一个风光秀美的小车站停下。
“今天天气挺好,我们不妨下车去谈!”金永南说,同时,将目光转向车窗。
这是一座白石结构站台的小车站,很显然,没有怎么使用过,站台上甚至长了青苔,站台上的建筑也是木质结构,显得典雅,乡土风格十足。
“但是这里未经国务院安全部门的考评和审查,无法设置警卫!”助理国务卿说:“这违反美国政府的安全规定,即使是总统本人愿意,也不能下车。”
“好吧,随便你们!”金永南仿佛并不在乎。回到沙发上坐下。
艾德里奇副国务卿翻开文件:“美国认为,总统此次访问朝鲜,意味着朝鲜和美国的关系将进入一个崭新的历史阶段。希望朝鲜方面对此表示认可或赞同。”
金永南说:“是否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要看两国间的谈判细节以及达成共识、协议的结果。对此,我本人持保守态度。”
国务卿点点头:“ok,那么,在谈判开始,我们应该就朝鲜和美国的关系进行一次梳理,您是否认为必要?”
“可以!”金永南说。
艾德里奇心中一阵狂喜。
金永南的态度和他们在北京举行朝核六方会谈时大不一样。
当时的朝鲜代表几乎反对美国方面的任何提议和建议,当时参加朝核六方谈判的美国代表罗伯逊曾近向白宫报告说,如果美国认定大海是蓝色的,那朝鲜肯定会找出一块被污染的海水说,海水有其他颜色。
美国认为海水是蓝色是过于天真。
因此,和朝鲜方面的沟通,不仅是谈判内容问题,还有谈判的技巧问题。
在任何细节问题上都无法达成共识的情况下,朝核六方谈判根本无法达到任何实质性的结果。
最后,还是白宫同意北京方面的意见,那就是封闭的朝鲜,至少在朝核六方会谈的会场,和外部保持了一个沟通的窗口。会谈的保持,比会谈能否取得实质性结果更重要。
而此次,金永南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平壤的态度有所转变。
而且,就国务院和朝鲜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谈判代表的任何yes,都来自于朝鲜最高领导人。
他们的权限在于对美国人说no!
因此,罗伯逊提出的建议说,美国谈判代表所要做的,或者说仅能做的,就是设法将自己的意见和建议迫使朝鲜谈判代表向他的上级转达,但是,由于我们的努力不够或者是由于朝鲜人的自大,这种努力往往落空,即使是非常善意的建议,都会被朝鲜代表不假思索的no掉。
而眼前,朝鲜领导中的第三或第五号人物竟然可以不经请示直接yes,确实让美国人喜出望外。
“美国和朝鲜的关系很早了,只是很遗憾,当时的朝鲜仍是大清帝国的附庸国。”艾德里奇副国务卿说:“早在1882年,朝鲜和美国签订通商友好条约,这是朝鲜同西方国家签订的第一个条约。可惜的是,这个条约的签订,由中国清政府代理的,而朝鲜除了最后同美国代表在仁川签署条约之外,并未真正参与条约谈判。”
金永南微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艾德里奇说:“但是,中朝之间的关系,也就在那年发生了一些改变。——条约签订两个月后,汉城兵变。中国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偏听朝鲜在天津的使臣的判断,派兵入朝戡乱。这是1637年清朝与朝鲜建立宗藩关系以来,中国第一次出兵朝鲜半岛。在这次行动中,清军诱捕了朝鲜国王的生父即兴宣大院君李昰应,并将其押解至华,直至1885年释回。因此,我们将 1882年这个多事之秋被视作晚清中朝关系的分水岭。”
金永南仍未发言。
艾德里奇继续说:“到 1878年秋,美国海军薛斐尔准将率舰前往东亚,执行一项商业外交使命,内容包括与朝鲜接触。
薛斐尔于1880年春抵达日本,试图通过日本同朝鲜取得联系,但没有成功。
因为清政府禁止朝鲜作为独立国家与外国接触。
后来,中国驻日大臣何如璋将此事向总理衙门和李鸿章进行了汇报。
李鸿章随即邀请薛斐尔来华,探讨相关事宜。
薛斐尔倍感柳暗花明,欣然前往天津。
就这样,中美围绕朝鲜展开的大国政治正式拉开帷幕,而朝鲜在这框架下从一开始就丧失了话语权。”
他说:“清政府以及开始了洋务运动,因此,对于薛斐尔的到来,是有思想准备的。
1876年江华岛条约以后,北京为朝鲜的事颇伤脑筋:一来担心日本不利朝鲜,二来也意识到朝鲜封闭锁国不可长久。
此时,中国学西方搞洋务已经十多年,而朝鲜一切照旧,若遭逢危局,定无力支撑。
中国思忖着以上国之地位和所负之道德责任,不得不介入,但其结果如何,实难预料。
为此,李鸿章及其幕僚积极就朝鲜形势建言建策。
朝鲜年轻的高宗国王也想改变本国积贫积弱的局面,所以他虽面临国内巨大的压力,却很乐意听取李鸿章们的意见。”
“基本准确!”金永南睁开了眼睛:“朝鲜人民受外国势力的奴役压榨很久,因此,伟大领袖金日成同志领导解放了我们。同时提出以朝鲜利益为主体的主题思想和以统一朝鲜,振兴国家为目的的先军思想。今天的朝鲜,已经不是以往的朝鲜了。”
艾德里奇点点头:“美国对独立的朝鲜表示尊重!”
金永南说:“谢谢!
提到那段历史,很显然,无论是中国满清政府对朝鲜的管理方式和手段,都不适合当时的外交环境了。
当时,除了上国和附庸国之间的臣属关系仅限于进贡和礼节性拜会以外,并无实际交往。
另外中朝之间的交流,还有诸多技术层面的困难。
一则官方渠道有限——最正式的是北京朝廷和汉城朝廷之间的公文往来,完全不能适应近代外交须臾变化的要求。
二则李鸿章虽取得同朝鲜国王公文往来的权力,但毕竟只是个地方总督,不宜站到台前指指点点。
所以,中朝在这一时期的协商主要是通过私人渠道偷偷摸摸地进行。”
艾德里奇微笑着说:“是的,很多朝鲜人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甚至有正义感的中国人也认识到了,朝鲜必须构建和美国的良好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