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应旬轻轻地吁了口气:“我想知道他跟晏唯说什么,以后好提醒唯唯,不要再信任这个男人,他是个凶手。”
至于听到了什么,他一开始就交代了,冯颖的伤和罗然的失踪都和周峤有关,他心生恐惧所以才决定逃走,没想到半路被周峤追上。
问询的时间到了,Lau起身,对晏唯说:“一起吗?”
晏唯点头。
“唯唯……”何应旬突然说话了。
Lau打开门:“我们在外面等你。”
晏唯站在椅子前:“有事?”
“你能原谅我吗?”
晏唯笑笑:“这你得问周峤。”
又不是她捅了他一刀。
何应旬皱眉,气若游丝:“我问的不是今天的事,你心里,当真只有周峤一个人吗?你们认识不到一个月,根本来不及了解他,他是什么样的人……”
晏唯打断他:“我认识你十几年了,不也不了解你?”
“你果然还恨我。”何应旬艰难地侧过身,看着她的眼睛,“当年的事是我做错了,年轻气盛,为了一个主编的职位而忽略了你的感受,如果能够重来一次……”
“你还是会那么做!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何应旬你本性难移。”晏唯走到病床前,眼睛里都是寒冰,“今晚的你比当年的何记者还要不择手段。”
何应旬皱眉,伸出手企图拉住她:“我被他重伤,你竟然还会为他说话,到底是我看不透你,还是这些年改变了你的性格。”
晏唯一把甩开他:“到底怎么伤的自己心里清楚,冯颖被谁袭击暂且不论,就你身上这刀扎的实在不是地方,何总编你要是再狠一点,就该把刀戳到自己的右胸口,不是更逼真?”
何应旬的闭上了眼睛。
晏唯打开门,轻笑:“希望你有个好梦啊,何总编!”
他最后说了什么,晏唯没听见,也没打算听听;Lau在走廊楼梯处等她,手指缝隙里夹了根烟,也没点。
提够了精神,她又塞回烟盒里:“为你们逝去的情感懊悔吗?”
晏唯很好奇:“这是女人的直觉,还是警察的习惯?”
Lau不屑一顾:“用不着,男人不都是这样,永远在怀念得不到的和失去的,很无聊。”
“我觉得你有当情感咨询师的天赋。”晏唯拍拍她的肩膀,“表情再和蔼一点,换下这身庄严到令人肃然起敬的制服,常笑笑,就是个恰到好处的新职业。”
Lau哼哼了两声:“看来你心情不错。”
“还可以。”
何应旬伤得虽然不深,但是对她而言很是解气;他说请求她的原谅,凭什么呢?
Lau问:“不担心你的男朋友吗?”
“担心的,可是我能去探个监吗?”
Lau说:“不符合规矩吧?”
晏唯凑近她,挤眉弄眼:“怎么样合规矩,行贿吗?”
Lau一把把她扒拉开:“你如果没有劫狱打算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真没有。”晏唯呼吸一口深夜闷热的空气,“我信他无罪,劫狱的话,他这辈子就完了。要是何应旬和他掉个个儿,兴许我会去劫一劫。”
Lau摇摇头,用绝望的眼神看着她:“女人果然是可怕的生物。”
办过手续,晏唯去看周峤,两个人隔着张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桌子,身后站着四个警员,气氛就上来了。
晏唯抬头看看白惨惨的电灯:“这一路进医院多,进监狱倒没有,也算是新鲜的事情,人生重在体验。”
周峤还是笑,看起来没有被突发事件影响到。
“想喝咖啡吗?”她问。
“带了?”他问。
晏唯摇头:“没有,就象征性地关心一下。”
周峤绷着的表情舒展开,说:“何应旬怎么样了?”
“说不定再晚点,伤就痊愈了。”当然这是夸张,流了那么多血又不是假的。
晏唯看他要笑不笑的样子,就说:“也是象征性的关心一下?”
周峤点头。
闲话扯完,晏唯开始说正事:“这事有点棘手,报社里的法务已经启程了,他们很擅长这类官司,且和何应旬的交情很好,所以不能很快地解决。”
这话回过味来总觉得不太对,说的好像她的同事都是些恶贯满盈的凶徒,事实上大多是对外而言,何应旬这遭算是开天辟地。
周峤倒没在意,问:“你不相信我刺伤了他?”
晏唯看他一眼:“等他死了,我大概就信了。”
周峤握住她的手:“女朋友,你不能意气用事。”
晏唯撇撇嘴:“口头表达,并没有实质动手,我虽然烦他,但是还没有烦到让他非死不可的地步。如果他真是袭击冯颖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向来记仇。
探视的时间要到了,晏唯笑笑:“我有事得做,像去塔莱那样的事,这几天赶不及来看你。如果你出来了,我还没回来,记得去找我啊!”
她说的轻松,可实质风起云涌。
周峤知道,却没有多问:“地址。”
“合艾。”
兜兜转转终究要去那个地方。
周峤往椅子里一靠:“虽然你是职工家属,但是我们出工的费用还是要按照规定收取的,不打折,不过你表现好的话,会给个友情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