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芝和家人去学宫送画回来的时候,桃源村正经历着“百日收”丰收的火热场面。
今年桃源村的秋收与往年最大的不同是,今年的丰收现场,多了许多“咔嚓咔嚓”的机械运转声。
村里那些日子过得宽裕、或者几家合伙的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
早在器械厂开放村内订购时,就咬牙买下了脱谷机。
如今,这些由钢铁和木头制成的“大家伙”就摆在自家田头,成了最引人注目的“明星”。
有了脱谷机的帮助,今年他们的丰收进度和效率简直是天壤之别!
记得去年的时候,因为只有一架脱谷机。
谢广福这边用完,后面排着长队等着用的,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绝大多数人家,需要用最原始的方式用力摔打,才能将谷粒从稻穗上脱下来。
那是个极其耗费体力和时间的苦活,一天下来,腰酸背痛,也脱不了多少谷子。
现在呢?
割下来的稻子,直接塞进脱谷机的进料口,随着脚踏板的驱动,里面的铁齿滚筒飞快旋转。
“唰啦啦”一阵响,金黄的谷粒就像下雨一样,从另一边的出口欢快地流泻出来,干净又饱满。
而脱净的稻草则被整齐地吐到一边。
“我的老天爷!这玩意儿也太好使了!这一捆稻子,我爹以前得摔打小半个时辰,现在‘突突突’几下就干净了!可省了老鼻子力气了。”
“可不是嘛!你看这谷子,脱得多干净!几乎没有碎的!”
“往年这时候,我这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今年,光顾着乐了!感觉自己还能再收个十亩稻子。”
“还是咱们村的器械厂厉害!
能造出这么好的东西!
你知道吗,去年我也去广福家登记名字排队使用脱谷机了。
但前面排队的人太多了,死活轮不到我。
最后还是忍不住自己摔了,差点没把握累死!”
“哎,去年我也去排队了,也没排上,所以,今年我和我哥,我们两家合伙买了一台脱谷机,嘿嘿,以后我们两家打谷子再也不愁了。”
“我家是和我大伯家一起凑钱买的,买了一架脱谷机和吹风机,我奶老宝贝这两个大家伙了,每次用完都要擦干净用油布盖起来。”
“多亏了李大宸李三煜两兄弟!
谁能想到,这么省力又好用的脱谷机,竟是两个皇子带头捣鼓出来的!
这可真是咱们老百姓实打实的福气啊!”
“喂!你小声点!人家两位爷最不爱听别人喊‘皇子’了,嫌生分!
你再这么嚷嚷,小心被他们听了去,回头给你‘治罪’!”
“切!你少吓唬我!搁以前,我可能还哆嗦一下。
现在?我可不怕!
他们要是真敢‘治我的罪’……
嘿!我就立马掉头,哭着跑去找广福叔评理!
让广福叔给我做主!看他们听不听广福叔的!”
“嚯!你小子可以啊!脸皮够厚,还会抓人软肋了!知道他们几个最敬重广福和谢锋,这是精准拿捏啊!哈哈哈!”
“说真的,咱们大宁朝的皇子,那是个顶个的好!
往后谁要是再敢在背后嚼他们舌根,说半句不好听的,你看我不撸起袖子,跟他好好‘辩’上一场!”
“就是!算我一个!到时候我也去,给你帮腔,给两位爷撑腰!”
“行啦行啦!你们几个别光顾着站在这儿吹牛了!
赶紧的,抄镰刀下田割稻子去!
这脱谷机也太麻利了,‘突突突’几下就干净了!
咱们这手割的速度都快跟不上了!
快点跟上机器的进度!别让机器等咱们!”
田埂上,到处都是村民们一边忙碌,一边大声夸赞的声音。
那脸上洋溢的笑容,比向日葵还要灿烂。
而同样被“百日收”和“脱谷机”暴击的,还有京畿道下辖各个试种了“百日收”的县。
许许多多的劝农使们,正在紧张地进行着“百日收”的测产工作。
当那一筐筐、一担担金黄的稻谷过秤时,报出的数字让所有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报——!清河县王家村,‘百日收’实测亩产,一千一百五十斤!”
“报——!永安县霍家庄,‘百日收’实测亩产,一千零八十斤!”
“报——!富水县永田村,‘百日收’实测亩产,一千二百二十斤!创下本县历史最高纪录!”
亩产千斤,甚至一千二百斤!
这对此前种植传统稻种、亩产往往只有三四百斤的大宁朝来说,简直是神话般的数字!
那些劝农使们,听到自己负责的片区报出这样的产量,许多人都瞬间红了眼眶。
一位年过五旬的老劝农使,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稻谷,听着农人狂喜的欢呼,他双腿一软。
竟“噗通”一声跪倒在了田埂上,朝着京城的方向,也朝着这片肥沃的土地,老泪纵横,声音哽咽着不断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