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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九头相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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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达的身体渐渐恢复,兄弟两本来想在这再静养几日,便往炎州方向去寻应龙。然而好景不长,安定的生活便在第四天被打破了。宿命的潮水卷来,凭谁也逃脱不了。



那日,三人在竹林中闲心散步,谈笑宜然。清早的山林是陶冶情操的好地方。不单单有赏心悦目的翠竹松柏,还有各种缤纷多彩的奇花异草,有泉水潺湲,有百鸟吟唱,无不醉人心脾,让人仿佛身处世外桃源。



“哥,山下好像有人上来了!”正谈得惬意,巴斯达突然伸手指向山下。巴雷达和碧玺往山下望去,果然有一男一女正匆匆爬上山来。



“那不是惑叔和角矶姨吗?”碧玺面带疑色,任她再怎么聪明,此时也猜不透这两人到底为何而来。“前几天,不是被我打发走了吗,怎么这会又来了?”



“难道有什么急事?”巴雷达猜测。



“走!”碧玺连忙往回走,“反正爹爹也回来了,他们若想要回你俩,爹爹也不会答应的。”三人向竹楼方向快步走回,谁知刚踏入屋内半步,已被人叫住。



“喂!你们三个给我站住!”那蛇妖惑指着三人喝道。



碧玺转头看去,不觉吃了一惊。这两蛇妖登山的速度比原先已快了许多,却仍旧面不改色,气息平缓,难道这几天功力竟进步如飞,碧玺心中不由地起了些许疑心。



角矶瞪了一眼惑,随即柔声道:“大事不好了,前日那多歧族的相如被人杀了。如今多歧族已派来两蛇神追查此事,只怕会查到我俩头上。”



“对,对,对!”旁边的惑随声附和。



“角矶姨,看来你还是不肯放过两位哥哥。”碧玺正色道。



“不,不,不,我们只是来问问他俩。如若那俩蛇神问起,也好有个交代。”角矶眼神中掠过一丝狡黠,向巴雷达兄弟俩问道:“两位小兄弟,不知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应龙’的少年,若知道行踪,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有个交代,不至于落得身首异处;还有那‘相如’不知怎的被人杀害,不知道你两可知道情况?”



巴雷达和巴斯达相顾一看,正想回话,却被碧玺一把扯住,嚷道:“什么‘相龙’‘应如’的,不认识!”转头正要往内走。



那惑咬牙切齿道:“小丫头,这还没你说话的份,我们在问他们两人。”



“你……”碧玺心头已有些气愤。这惑叔平日虽然老嘀咕她,但对她其实是疼爱有加,断然不会说如此刻薄的话,心中疑惑更深,厉声说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冒充惑叔和角矶姨。”



那角矶面不改色,缓声道:“我们可是如假包换的,哪里有冒充之说。”随即伸手在惑后背狠狠地捏了一把。



“对惑强作欢颜,道,“小丫头,别生气,都是叔叔不好。”



“难道是我猜错。”碧玺心中嘀咕,一时也不能下定论,灵机一动,便随口问道:“惑叔,我前天送你的青玉镯子怎么没见你戴着,你不是很喜欢吗?”



这惑一愣,立马回道:“啊,哦。那么贵重的礼物,叔叔怕戴坏了,哪舍得戴啊。”



却见碧玺呵呵咧嘴偷笑了起来,说道:“可惜我当日送你,你却未曾收下。”顿了顿,咬牙厉声道:“果然,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你们到底将惑叔和角矶姨怎么了?”



那“角矶”仍就不动声色,一旁的“惑”却已暴跳如雷,大声咒骂:“你奶奶的,臭丫头敢耍我!别以为你长着一张俏脸蛋,我就舍不得吃你了。到了爷嘴里,还不是骨儿肉儿一块嚼!”双睛瞪得瞋圆,似要吃人状,不觉得让人心寒气栗。



“难道是那两个怪人?”见到这人的说话语气,巴雷达猛地想起那两个黑衣怪人,当日在九天城那人险些要将他吃了。



此刻兄弟俩心中都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这两人来者不善,都暗自提高警惕。碧玺已猜到了三分,此时也怔营心慌,支支吾吾道:“你们俩……不会是……那多歧族……派来的吧?”



“角矶”哈哈狂笑起来,已变成一个粗犷男声。脸上皮肤碎裂剥落,仿佛蛇皮一般从身上褪去,瞬间变成了一个剽悍猛男,赤膊上身,浑身筋突,肌体健壮。这人面部肌肉块块坚实,好像还零星地长有几片鳞甲;一双青色眼睛凶光怒射,绿色短发矗立顶上;脑后居然齐齐长着八对青睛,成双成对地从后脑盖长至脑顶,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睁开着。



“小姑娘果然聪明伶俐,看来这戏也不用演下去了,不过我们既然来了,便不会空手回去。你说呢?”说着便伸手抓来。这男子臂膀看似结硬如石,却犹如蛇身般扭曲灵活,急剧伸长,一把勒住碧玺,拽了过去。吓得碧玺大声叫喊:“爹爹,救命,救命!”



巴雷达兄弟俩还没反应过来,碧玺已被那男子拉入怀里。“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巴雷达拳头紧握,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放开我!放开我!”一支粗大的手掌紧紧地掐着她的脖子,碧玺一边叫喊一边挣脱,可她一个小姑娘如何能奈何这多歧蛇神,竟丝毫不能动弹,惊得泪水盈盈。



“披着这皮囊,还真不够舒畅。爷也出来透透气!”那“惑”伸手一把将皮撕下,露出凶煞的面容。两只眼睛血色似火,满面通红,也是袒胸露乳,怪异的是胸口长着一对红睛,目不转睛瞪着前方。



“我叫相柳,那相如便是我二哥。两位小兄弟若能如实招来,我相柳也不是什么粗暴之徒,自然不会为难这位碧玺姑娘的。”相柳面带阴笑,右手紧紧掐持着碧玺,丝毫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



巴雷达见碧玺被劫持着,心急如焚,忙说道:“我们是和应龙大哥相识。我们为了救他脱身,便和一怪人争持。应大哥离开后,便和我们失去了联系,至今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怪人?”相柳一针见血,“那人是不是长有两个脑袋?”



两兄弟募得一惊,原来那双头巨蛇便是“相如”,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那怪人怎么了?”相柳双睛怒瞪,连连追问,“你们若是有什么隐瞒的话,我这手一滑,捏得紧了,你们可知道后果!”



“我们与那人相搏,那人居然变化成一条双头巨蛇,后来,后来……”巴斯达咬牙说着,却听身后巴斯达吞吞吐吐地说道:“那双头巨蛇……那相如……是……是……”



“是我杀的!”炎真卿一袭白衣,从竹林中走出来,站在两蛇神身后,厉声说道,“那相如是我杀的。”屠龙兄弟诧异看着碧玺父亲,却见炎真卿眼神传信,示意两人静观其变,安神定气。



“是你杀的?”相柳头不转动,脑后十六只眼睛直直瞪视着炎真卿。



“你觉得这几人中,除了我,又有谁杀的了相如。他们年纪尚幼,如何是相如的对手。对吗?九头相柳!”炎真卿正定自若,缓缓道来。



“好!”相柳大笑起来,“好!有胆识!”却听手中的碧玺连连哀号:“爹爹,救我!爹爹,救我!”相柳瞪眼道:“她是你女儿?”



炎真卿点头道:“放了我女儿,要杀要剐随你愿!”炎真卿心中十分清楚这九头相柳诡计多端,神功盖世,又残暴无常,硬挣直抢只怕碧玺性命悬忧。



相柳仰天大笑后,斜眼露齿道:“你以为我相柳到手的东西会放手吗?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用一个弱小姑娘来威胁你的。我会亲自杀了你!”说着臂膀暴起,掐得碧玺喘不过气了。



“你干什么?”炎真卿大喝一声,右手火玄气骤然聚集,正熊熊灼烧着。



“不必惊慌,我只不过开个小玩笑。”相柳冷冷揶揄道,“延维,接着!”说完相柳长臂一卷,已将碧玺推了出去,转身正想向炎真卿杀去。



“啊——”碧玺痛叫一声,整个人朝延维怀里飞去。延维伸手探接,却从空中飞出一道紫光,一条紫色绸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天射出,刹那间刺及延维的双手。即将触及碧玺的手指骤然一阵刺痛,缩了回去。那绸绫如刀切入,卷起碧玺,簌簌将她拉将了出去,落到巴雷达兄弟俩身旁。兄弟俩忙扶起碧玺。



“谁?”相柳怒吼一声,如同响雷劈空。众人皆一阵悸动,齐齐朝空中望去。只见半空中飘飞着一片紫云,一个窈窕女子立在云端上。紫眉修长,眉心间有一曲璇的蛇印;紫睛凤眼,灵光闪闪,仿佛一对珍稀美玉;两耳上挂着细小紫蛇,正吞吐着红信;身着淡蓝色蚕裙,手中缠着方才救碧玺所用的绸绫。



这女子浅紫色樱桃小嘴开合,厉声骂道:“多歧妖蛇,竟敢在此撒野!”



相柳观其着装打扮,顿时知晓了一二,啐道:“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妖女。我以为你们虹蛇族已灭族,没想到居然还存有后代。这流言果然不假,想来你便是那虹蛇紫氏王族的公主紫奉吧!”



虹蛇神族是蛇神中最高贵的一族,他们曾经有过丰富的蛇族文化,建立了蛇族中唯一的帝国——天竺紫国。然而随着人类的日益强大,紫国的统治每况愈下,边疆不断受到人类帝国的袭击,原本地域辽阔的紫国到了星矢元年已只剩下了一个州城,最后星尊大帝将其收入国土,命名为紫州,如今的紫虚城便是旧日紫国的国都奉天城。



一旁的延维呆若木鸡般望着天空,口中嗫嚅:“大……大哥,这女子好端美妙啊!”两眼直直像扫描仪似地将紫奉全身上下瞧了个够。



紫奉被看得蹙眉怒眼,手中绸绫骤然伸出,仿佛一条巨型长剑向延维劈去。延维猛地一退,避开一击,险些被打中。紫奉舞动长绫,长绫如长蛇转盘,发出道道紫光,飕飕卷上延维的左手。



“你奶奶的,竟敢惹本大爷!”延维大喝一声,抡起右手,五指骤然伸长,化为尖爪,将长绫一爪截成两断。左臂青筋暴绽,震得绸绫千丝万断。紫奉收回长绫,那些绫碎片重新凝成段子,接引上来,绸缎完好如初。



炎真卿一旁劝道:“紫奉,休得胡来。”



“三王爷!”紫奉踩下了云头,落在炎真卿旁,拱手向他行礼,“原本想来谒见王爷,没想到竟遇到这两个暴徒。”



“三王爷?”相柳一惊,转身朝炎真卿端详了一番。只见他炎眉红睛,气宇轩昂,果然不是一般人物,随口问道:“你便是嘉泽国的三王爷炎真卿?”



“正是!”炎真卿正色道。就连碧玺也是一惊,自己的父亲竟然是王亲国戚,这些年来都从未向她提及过。碧玺嘟着嘴瞪着自己的爹爹。炎真卿忙挤出笑容解释:“玺儿,别生气。爹爹也只是挂个虚名而已,你何必当真。”



“虹蛇妖女,此事与你无关。你又何必多管闲事,自找苦吃!”



相柳双睛青光暴射,凶气腾腾,朝炎真卿吼道:“炎真卿,你今日非偿命不可!”相柳双臂青筋虬结绽起,条条筋络化为蛇身缠盘在臂上,吞吐红信。脑上最顶层一对青睛浮起,隐现出一个头来,下面七对眼睛陆续泛浮起来,一眨眼,相柳已多出八个头来。这八个头扭动着,皆是只有青睛血口两官,并无其他五官,正相互揶揄逗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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