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皮微抬，视线落在人群中那个几乎濒临疯癫的女子。
头发垂落在脸上，发丝枯黄凌乱，那人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周围皮肤也看起来十分干燥，加上那皮包骨的瘦弱身材。
连容貌都被主人摧残的可怕，脸颊上有一笔由鼻梁划至耳根的伤疤，短袖下裸露的手臂上处处都是伤口，有大有小。
所有人都说她疯了，自残，绝食无奇不有的说法描述她如何疯了的，又如何虐待自己的妹妹……
那女孩确实疯了，那也是被逼疯的，但她的眼睛却比周围任何人还要干净，她现在面对着她面前那些曾经爱她宠过她的亲戚的指指点点。
永远都少不掉这么一句。
“小时候挺好一姑娘，怎么就……”
女孩靠在精神科的门框边，安安静静地就靠在那，嘶哑的声音从那张干涩的咽喉穿出，嘴里呢喃着：“余雅，我是你的姐姐啊……怎么可以。”
“唉，这孩子又犯被害臆想症了，天天想着被她妹妹害。”
砜九眨了眨眼看着那个女孩：“欧尼酱，她好惨啊。”
“是吗？”
忽的，之前站自己身旁的那个倒了下来，差点撞进洛言的怀里，少年下意识往后一靠。
薄凉着声，不大不小：“小姐，麻烦站稳。”
余雅咬了咬唇，却也立刻将身影晃了过来，用着中指揉了下太阳穴，面露倦色：“抱歉，最近照顾我姐有点累。”
“雅娃啊，你姐姐听话了，送去精神科吧。”那边开头的大妈推开了许多凑热闹的人，走到余雅面前。
“谢谢石大妈，呜，姐姐怎么就……呜~”余雅低着头小声抽泣，即使是有着几分清秀之色的小脸上有着几滴泪光显得楚楚可怜。
“她没疯。”洛言看着那个倚在门框边的女孩，嗓音清冽，眸色淡然，却又好像是透过这个女孩看别人。
当年原主也可否有如此挣扎？却也硬生生被人推向死亡线边缘徘徊？
终究被人碾碎所有的信念？
“小伙子，你又不是没看到那姑娘死去活来的发疯差点没把我们累坏。”大妈看了眼洛言，冷嗤道：“长得再好看不也是个祸水。”
远处的女孩征征的望了过来，触及少年的淡凉目光，瞳孔猛然一缩，下意识低下了头。
“难道就这样被你们送进精神病院？”洛言冷眼看了眼大妈：“智商不好别出来。”
余雅皱了皱眉，她没想到这个男孩子居然还会帮余兮说话，率先开口：“不好意思，烦到您了，我这就带我家姐姐走。”
“自己家的姐姐就轻易送进精神病院？”少年轻轻地抬了抬眸，眸子泛着诡谲妖冶的黑，使得余兮猛地心一跳。
她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什么？要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不，是在所有人都在颠倒着黑白指向你，让你百口莫辩时，当你绝望时，忽然有一个人，哪怕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辩解着，她都会感觉浑身都有了力量。
不见平常的情绪失控的疯癫，她冷着脸，扶着墙站了起来：“余雅，我与你不再是姐妹，这盘局你玩的真不错。”
最可怕的是身边的人了解着你所有的脾性，拿着把刀狠狠的捅向你，让你永远堕入深渊。
拿捏着你的软肋，一刀又一刀的补上，直到你再没有力气反抗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义时，就没有了存在的鼻息。
人亦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