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叶兰儿在房内应了一声。
王玉珍道,兰儿,忙活一整天了快歇着吧。
叶兰儿洗完澡,从锅里拿了块饼又用碗淘了点水就这样啃起来,算是今晚的晚饭了。她刚啃了几口又随手放下,心里想着柱子。她用毛巾包了几块饼用瓦罐盛了点汤,往房里瞅了一眼在床上熟睡的来旺,便吹灭了油灯,轻轻地把门带上。
柱子睡在屋外的一张凉席上,紧张与兴奋让他忘记了咕噜着的肚子,仰望着天上的星星,整个脑壳填满了叶兰儿。叶兰儿滚烫的嘴唇,叶兰儿柔软的身子,叶兰儿的体温,叶兰儿......叶兰儿让他魂飞魄散了,让他知道男女之间的快乐。他还想到,叶兰儿终究不是自已的女人,谁让爹娘死得早哩,自个儿穷到什么地步了,吃饭时自个儿不伸筷子是没人伸筷子的人,他不敢往下想了。吹来一阵凉风,柱子用被单把头蒙上。
叶兰儿到柱子家只需几分钟的时间,因为只隔几户人家,柱子是庄子的最后一户。叶兰儿走近柱子的身边,柱子并未发觉,因为他家连一条看门的狗都没有,人都吃不上了,还谈养什么狗呀。
叶兰儿站在他的身边,望着用被单裹着的柱子,不时地伸出手来,拍打被单外的蚊子。
“柱子!”
“谁?”柱子猛地坐起。
“是咱哩!叶兰儿。”叶兰儿放下手里的东西,随身坐在席子上,“我知道你一定很饿,给你送点儿吃的。”
柱子扯开被单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看了眼叶兰儿,心又“突突”地跳起来,他二话没说,抱起瓦罐仰起了头。
汤,从他的嘴角渗出,从脖子流到胸口。叶兰儿伸出手指,在柱子胸前轻轻地擦去汤水。柱子放下瓦罐,看着叶兰儿的胸前不停地起伏着,便用双手把叶兰儿揽入怀中。
作为女人,叶兰儿第二次沉醉于她的幸福之中。她坐在柱子的身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愿离开,对于女人来说,她需要爱,需要男人在生活中的呵护,需要得到她应该得到的东西,可命运却作弄了她。
叶兰儿哭了,没有哭出声来,只是默默地流泪,好象她的泪是永远流不完的。柱子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将她搂得更紧。表达了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咱会对你好的。
人的情感没有固定的方式,它会随着思想变化而转移。叶兰儿想拥有自已真正的家庭,要一个真正的男人,让她做妻子做母亲。她在蚊帐内坐在来旺的身边,看着这个好象一辈子就会酣睡的男人,慢慢地流起泪来。望着撒进窗口的月光,如同她在命运里一样的微弱。
叶兰儿渐渐地与这个家庭脱离,脱离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心。那时候,无论谁家也不兴离婚这个事儿,如果离婚了,不论是谁的错,总认为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儿,就连娘家人也会觉得脸上无光。
如果不是柱子,如果不是公婆要她传宗接代,她可能永远不会走出她的围城。可现在,她的心已全部放在柱子的身上,她每天都想要看到柱子。
她坐在房内,一个人静静地想着,想柱子对她的好,想柱子的酣笑,柱子在她的眼里是一个完美的男人。他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光芒,可她内心的伤痛在她的哀叹中又显得多么有无奈。她不能放弃这个家庭,又在柱子与来旺之间纠缠着自已,这种纠缠要到什么时候,连自已也不知道。她不敢往下想了,就这么着吧,女人总是有认命感的,认命吧!
叶兰儿为柱子洗衣,为这个男人料理家务,他们俩已形影不离了。叶兰儿吃了晚饭,收拾好碗筷便解开腰间的围裙,对婆婆王玉珍说,娘,我窜门去。
王玉珍笑了笑说,兰儿去吧,别太晚了,明天还要下地做活的。
叶兰儿嗯了声,便匆匆离去。
王玉珍从灶台的夹洞里拿起油灯,看了眼来旺,用胳膊抵了一下刘大海说,睡觉去。
刘大海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烟杆,对来旺说了句,你也睡吧便往里屋去了。
王玉珍进入里屋放下门帘,把油灯挂在墙壁的钉子上,那钉子上方的墙壁上已被油灯熏出一道黑黑的烟柱。
“死老鬼,看到没,兰儿是怀上了,可她的心已玩野了。”王玉珍的声音放得很低。
刘大海把披在肩上的褂子拿下放在枕边。
“是该让她收收心了。”
“你说得轻巧,我早前说什么来着,一旦发生了就难以控得住的。”
“抱怨有什么用呀,还是想个法子吧。”
刘大海装了一锅旱烟点上,深深地吸上一口,脑子陷入沉思之中。王玉珍的双眼紧盯着他的脸上,希望他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刘大海想了好久,本身这是事儿就是过河拆桥。他不是让叶兰儿长期相伴在柱子身边,而是不可告人的借种。柱子完成了他的使命,余下的事儿是如何把他们分开,能使她的心还放在这个家里,放在来旺的身上。
完完全全地分开,做公爹的不好说,做婆婆的也不好直言,能让他们彻底分开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柱子有个女人。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象柱子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境能有什么样的女人愿意嫁给他呢。
刘大海的想法王玉珍是认同的,可从哪儿去寻得个女人来嫁给柱子,老俩口苦苦寻思着。
刘大海眼睛一亮说老婆娘有了。
王玉珍问他是谁家的闺女,刘大海说,你哥家的春花今年也二十二了,不正好是个人选吗?
王玉珍听了,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她对刘大海瞪了一眼,你这个死老鬼呀,你不是把咱的侄女往火坑里推吗?
刘大海说,那你说咋办,你就眼看着叶兰儿散心嘛,时间长了你能保得住不出什么乱子?偷鸡不成失把米的时候,你后悔就晚了。
王玉珍叹了口气,就这么着吧,明天我就动身去哥家向咱嫂子提提看,看她是否同意。
刘大海寻到拐子爷,要为柱子说媒的事儿与拐子爷说了,拐子爷当然高兴,嘴里嚷嚷着一百个感谢来。
王玉珍使出全身的解数,说得哥嫂心都花了。柱子是个勤劳的人,虽然爹娘去世早没人管教,但他做人堂堂正正,反过来说这样也好,春花过去没有什么负担嫁过去就当家,两个年轻人还怕挣不到一口饭吃。再说了,他叔拐子爷的大儿子是咱村的生产队长和咱们都会照顾他们的。
王玉珍回来就跑了一趟拐子爷家,说人家春花过几日就来看门户让拐子爷做好准备。
拐子爷笑呵呵地答应着,说这好事做叔叔的不帮忙谁还肯帮忙哩。
拐子爷让柱子理了发,又在家里找了一套儿子的衣服借给柱子,让柱子收好,留着相亲那天穿上。
柱子从心里感激刘大海一家,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人为他做媒,他又感到对不起刘大海一家,他感到内疚,人家对自已这么好自已还偷了人家的媳妇真是愧心得很哩。他想好了,从今以后不能再做出对不起人家的事儿。
叶兰儿这几天心里很乱,她知道柱子要是成家了她就不能再与柱子好了。叶兰儿的本性并不坏,但是女人的情感与占有欲让她的心不得安宁,爱情本就是自私的。她再也静不下来了,晚饭后便匆匆地来到柱子家。
柱子的心里有好多想好的话要对叶兰儿说,可叶兰儿站在他的面前时他却吞吞吐吐的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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