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全部京都万家灯火,而偌大的皇城更是被那鲜艳的宫灯照射的恍若白昼,今夜是陛龗下封后的大日子。
与全部皇宫的热烈相比,处于后宫之中的摘星殿显得格外的冷清。
宁雨桐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的寝宫里,对着眼前的铜镜发呆。镜子里明明有一张年轻俏丽的脸,可是这张脸的主人此刻却是脸色憔悴,毫无赌气。
“静妃娘娘,时辰到了。”
一个内侍的声音尖锐的在宁雨桐的身后响起,在他的身旁还恭敬的站着两个宫女,其中为首的那个宫女手上拿着精巧的托盘,上面整洁的叠放着一尺宽的白绫。
“时辰到了?”
宁雨桐那逝世灰般的眼珠里终于有了一丝的神情,画了精巧妆容的脸上擦过一丝复杂——
谁能想到当年那在京都里策马扬鞭横行无忌的将军府大小姐,本日,会是落得这样的地步?
这三尺白绫,就是他赐予她的最龗后的“恩惠”么?
宁雨桐忽然呆呆的笑了起来,她似乎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桃花纷飞的春季,在皇家狩猎场上那英姿勃发的少女,她似乎看到当年那鲜红的花轿把一身红装的她抬进了燕王府的大门,她似乎看到那无数个夜里她苦苦等候,最龗后却毕竟还是黯然的独守着空房……
片刻后,宁雨桐终于止住了笑,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那手持托盘的宫女的眼前。
那宫女看见面如逝世灰的宁雨桐,却是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静妃娘娘自幼习武,不是个好惹的主儿,这宫里面谁都知龗道的。
“娘娘,可还有话……要奴才转告陛龗下?”
一旁的内侍看着宁雨桐已经缓缓的拿起了白绫,例行公事般的问了一句。
宁雨桐静静的拿着白绫,缓步的走到了寝宫的中心,这里,看起来真是个悬梁自尽的风水宝地,至于那内侍的话,则被她选择性的疏忽了——到了这般地步,她还有什么话要说呢?
几日前,天还下着大雪,她跪在雪地里整整两天两夜,哭的血泪斑斑,他却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并且尽不留情的颁下一道诏书,宣判了宁家军私通临邺国皇室叛国谋反的罪恶,以同谋罪查封了全部将军府……
这偌大的罪名一下子扣下来,让宁雨桐不知所措——父亲为全部大乾一生戎马甚至战逝世边关,固然他逝世后不知为何宁家军竟然临阵倒戈,但是……这和宁府又有什么关系?
宁雨桐感到宁府高低都是冤枉的,可是那又如何?
秦瑾霖,那个男人,虽是她的夫,但是这些年来,他可曾有过那么一息一刻把她放在心上过?
没,没有。
他不信任她,也不信任宁家。所以他派人查封了将军府,并且把府上众人包含宁雨桐的娘亲在内全都发配边境,永生不得回朝。
而她呢?蓝本就不受宠的静妃娘娘,她所得到的只有这三尺白绫——他要她逝世,这样可以堵得住悠悠众口!他要她逝世,这样他才有机会和借口再次在朝廷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宁雨桐的嘴角不知不觉的弥漫出一个苦涩的笑脸来——当年的她是他手中夺嫡的棋子,现在呢?直到逝世亡,她依旧还是他手心中的一颗棋子。
站在矮凳之上,把全部头颅悬在那白绫之中,宁雨桐的心情忽然无比的安静下来——
宁雨桐,这就是你自己选择的人生。
这就是,你自己选择的男人啊!
恨吗?
她是恨秦瑾霖把她一腔真情视若无物,但是她更恨自己把全部家族推进万劫不复。
回根结底,还是自己年少单纯之时,爱错了人,嫁错了人。
面对着逝世亡,此刻的宁雨桐一点也不畏惧。
冷宫她呆得够久了,她的心早就冷了。
甚至,她恨不得自己早点往逝世,这样在黄泉路上,她或许还可以追遇上爹爹的脚步,当着他的面向他请罪——
爹爹,你必定要在黄泉路上等着女儿。
若是有来世……
女儿再不进皇家。
松手,踢开矮凳,宁雨桐闭上了双眸,任凭自己的身材悬在半空不停挣扎,任凭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