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成功的极度渴望让肖大可有些寝食难安。它就像一个幽灵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当他开车时,它从车窗处探出头来向他招手;当他对镜刮胡须时,它突然出现在镜子里对他微笑;当他淋浴洗澡时,它便从花洒中喷发下来,拍打着他的身体,仿佛是在提醒他:小子,你还没有成功呀?
一直以来,在他的内心里,感性和理性两种情绪总是相互交织着。感性让他焦虑、烦躁、自负、痛苦,理性又让他平和、冷静、谦卑、务实。有时感性战胜理性,有时则是理性战胜感性。
肖大可心事重重地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看到技术总监陈剑正在给一位工程师分配开发任务,他便走过去观摩下。只见那工程师面露难色:“这个开发任务对于我来说有点难度,主要是我对这一块的技术还不是很熟。”
没等陈剑开口,心绪有些焦灼的肖大可不容置疑地插嘴道:“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不会做这回事。当你全力以赴,用尽心力去研究、去实践,怎么会做不出来?现在有哪个专家是一开始就会做所有东西的,不都是学过来的吗?互联网发展这么快,如果学习速度跟不上,迟早要被社会淘汰。”工程师被肖大可突如其来的一阵责难批得无话可说,只好低着头保持沉默。
肖大可接着又把目光朝向办公室内其他员工,好像是给大家宣讲一样:“我希望你们大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不是看到了希望才去努力,而是努力了才能看到希望。
你们中有些人在上班时有时间刷微博微信体现自己的存在感,我想说的是,存在感从来不是别人给的,当你贡献的价值足够大时,人们自然会把目光聚焦到你身上,哪里还需要靠手去刷存在感?”
公司内一片灯火通明,而气氛却像阴霾的天空一样沉重,大家都默不作声,生怕弄出什么事来又激起肖大可新的感慨和指责。
最后,肖大可又转向陈剑说道:“陈总,关于平台新版本上线时间,需要比原计划提前一周完成,到时我要给投资人演示。你们技术部要辛苦下了!”陈剑为难说道:“肖总,原计划的上线时间已经是很赶工期了,特别是现在遇到几个技术难点需要攻关,要提前一周上线新版本,估计做不到啊!”肖大可以一种不容辩驳的口吻说道:“有些事,没有试过,就不要给自己平白无故的画一条停止线,故步自封,停滞不前。行还是不行,先做了再说。”
肖大可似乎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便搂着陈剑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把他带到人少的走廊处,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陈剑,我理解你们的难处。一直以来,你们技术部都是公司最辛苦,付出最多的,这些我都看的很清楚。但是,公司现状面临融资的问题,我们必须完美地给投资人展示我们各个系统平台。要不然,这轮融资就很难完成,到时公司就会死。其他人可以不理解我,但你不能不理解我。因为你是我的合伙人。”
见陈剑低头不语,肖大可继续以一种坚定的语气对他说道:“你上次不是说你其他一些同学混的挺好,有的甚至还质疑你作为我的合伙人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那么,我告诉你,要让那些质疑你的人闭上他们的嘴,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事情做成,把结果呈现。除了把事情做成以外,你别无选择。”
陈剑仰着头长叹了一口气,好像有千斤重担压在自己身上,肩膀也崩得紧紧的。这合伙人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只是上了这贼船,哪那么容易下来?他想解释些什么,但抬头看到肖大可那双锐利而又坚定的眼神,想说的话只好咽回去,反而改口道:“我尽力吧!”
办公室内弥漫着压抑和沉郁的气氛,如同雾霾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一样。
这时,黄春芳和刘坤耳语几句后便一起从办公室出去了。
半小时后,他们提着一堆水果走进员工办公区间。
黄春芳笑容满面地招呼着大家过来吃水果,一边分发,一边说道:“肖总看大家工作太辛苦了,特地买了一些水果犒劳大家。”
接着,她一边招呼刘坤把音乐打开,一边招呼谭思颖、何小磊帮她一起分发水果和零食。
当音乐换成了歌曲《小苹果》后,黄春芳像突然记起什么,立马对谭思颖说,你不是会跳舞吗,赶紧给大家领舞,带着大家一起跳。
谭思颖有些害羞,但经不住黄春芳再三鼓励,她站到了人前。跳舞之前,她回眸看了一眼何小磊,只见他目光隽永温柔,似在鼓励。
接着,黄春芳又招呼办公区间的所有员工,都从各自座位上起来跳舞。然后,她又敲门招呼林晖君出来跟大家一起跳。林晖君犹豫了片刻后,便跟随黄春芳来到员工区。看到办公室热闹活络的场景,林晖君顿时感到放松不少。前面那位领舞的女子也确实跳的不错,等她定睛一看,发现领舞的是谭思颖时,她原本愉快的表情一下子收敛了不少。由于谭思颖背对大家,领舞的她不知道在她左后方第二个位子上,何小磊跳的一点不比她差。
当黄春芳准备敲肖大可办公室的房门时,却看到肖大可正站在门缝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不忍去打扰他。
稍晚些时候,肖大可在微信上给黄春芳留言:“春芳,谢谢你!
今天你给大家买水果的钱,可以通过公司报销!”
黄春芳很快回复道:“报销啥啊。
这本身就是用肖总你的钱买给大家的,你忘了,上次你不是给我发了一个77元的红包吗?
以后你要是再对大伙发脾气了,需要你再给大家发红包,可不能便宜你了。”
黄春芳还发了一个调皮的表情过来。
肖大可看到这些留言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就像太阳从乌云中钻出来一样。
中午,肖大可去外面吃饭时,在马路边上看到了奇怪的一幕:一位穿着很职业化的女子站在路边,用一只手掌对着空气狠狠地抽打着,仿佛她对面站着一个人。
女子表情非常愤恨,嘴角有些颤抖。
肖大可依稀听到她嘴里冒出的只言片语:我叫你说,我叫你说。
一边骂着,一边用手抽打着。
肖大可看看四周,感觉很奇怪,这分明不是在拍戏,却比戏剧还刺激,难道她产生了幻觉?
肖大可正要上前去询问出了什么事,女子似乎又像是恢复了正常,迈着步径自朝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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