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稷莫名其妙,道:“一把剑而已,能出什么异样?当时凌日剑和祭月剑打得难分难解,公主握住了祭月剑,让我握住凌日剑,我就照她的话做了。”
孙耀的脸色顿时变得红白相间,一时哭一时笑,嚎道:“殿下!君上啊!我可找到你了!”
周稷被这一声嚎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蹦了出来,道:“你发什么疯?你说清楚点。”
孙耀喜极而泣道:“殿下啊,这是昆仑神剑凌日剑,是诸神戮魔的神兵利器啊,除了祁风君,天上地下,哪个不要命的敢执这把剑!”
周稷惊道:“你是说,这把剑只有祁风能执?”
孙耀连连点头,说:“是啊。”
周稷问:“那旁人不小心执了会怎样?”
孙耀豪气万丈地说:“自然会被砍得灰飞烟灭,渣渣都不剩了。”
周稷这一惊非同小可,道:“你是说,我,我同祁风有渊源?”
孙耀说:“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们是同一个人呐。”
这个消息来得太出乎意料,让周稷一时难以接受,却还没有失去理智。他说:“如果是这样,公主为何不告诉我?况且,我并没有给它开锋啊。”
孙耀挠了挠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殿下拿着凌日剑,舞两下试试?”
周稷目光如炬地看着孙耀,道:“好。”说完,他便一探身,从金棺中拿出了凌日剑,握住剑柄,轻轻一抽。
剑身随即脱出了剑鞘,华光四溢,寒气凛凛。周稷随手舞了两下,剑身赤金铸造,看似沉重,在他的手中却如影随形,无比轻盈。孙耀随手拔出了身上的玄铁佩剑,对上了周稷手中的凌日剑。不过轻轻一碰,那柄重铁剑便像豆腐块似的碎成了几段。
孙耀却满脸喜气,道:“好啊,好啊,碎了啊。”
周稷目不转睛地看着凌日剑盘桓在自己手腕上的金光,脑子里忽然了冒出了赵青曾说过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
“殿下,你也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在。”
“殿下,想我解开你魂魄的封印吗?”
“不管经过多少年,不管轮回多少世,在这世上,我只愿与一人生同衾死同穴,凌日剑的主人。”
周稷想,赵青很早以前便知道他就是祁风了吗?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他既亲近又疏远吗?他转头看向孙耀,问:“公主知道我的身份吗?”
孙耀说:“肯定知道啊,要不她为什么要你去握凌日剑?她又不想害你。”
这算什么?周稷想,故技重施吗?当年青玄便能瞒着祁风,一个人做了那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在混沌中沉睡了千万年,好不容易重生了,她怎么能依旧毫无长进,遇事便想把他撇干净?
一旁一直没有作声的皇帝忽然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我大周皇族历代守护着巫月故地,我们为这份信仰而生,自当为这份信仰而战。”他虽并不清楚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他毕竟从小熟读史书,对大周的历史了如指掌,听着周稷和孙耀一来二去的问答,也猜了个大概。
周稷把凌日剑插回了剑鞘,抱着剑对皇帝行了个大礼,道:“谢父皇成全。”他又转头对孙耀说,“孙将军,公主已经先行去了寿安城。你立刻启程,带上你手下的亲卫去寿安找她,务必要保护好她的安全。若是黎木和云儿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你把他们俩也带上。”
孙耀犹豫了一阵,说:“可是公主让臣留下来保护殿下。”
周稷高深莫测地看了孙耀一眼,说:“你是听公主的话,还是听我的话,你想清楚了么?”
孙耀“哦”了一声,干脆地抱拳说:“臣尊旨,臣这就出发。”
周稷对皇帝说:“父皇,儿臣想立即去整军备战,如果寿安有变,便立即出兵。”
皇帝上前,慈爱地拍了拍周稷的肩头,说:“军事你全权做主,想做什么就去做,父皇永远支持你。”
寿安金室中的赵青陷入了一片无声的空间,她的耳畔传来了自己高低不平的心跳,胃肠咕噜咕噜的蠕动和空气在肺部流动的声音,整个五感似乎渐渐失去了平衡,迷失在眼前难以控制的幻觉中。
幻境中,赵茗躺在一个干草堆里,下身汩汩地留着鲜血,伸出血淋林的五指朝她呻吟着:“青儿,救我,救我。”
她刚想奔向赵茗,身后的一双手便拉住了她,身后的萧太后对她说:“青儿,别过去,她是假的,她要害你!”
赵青看着两人真挚的脸,一时举棋不定地站在了原地,赵茗的脸上由痛苦变得惊恐,她歇斯底里地尖叫道:“我的孩子,不要啊,我的孩子!”
赵青定睛一看,那干草堆不知何时消失了,变成了一片幽暗的森林。森林中狼群绿莹莹的眼睛像是一团团鬼火,他们疯狂地撕扯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赵青发疯般地冲向了狼群,好不容易把它们赶跑了,转头一看,萧太后的手中握着一柄金色的匕首,匕首的锋刃已经全部没入了赵茗的胸膛中。她张着嘴,嘴角泛着一股一股的血沫子,瞪大的眼睛里早已一片死寂,没有了半点光芒。
萧太后拔出了匕首,任凭血液一滴一滴滴在了脚下赤红的焦土上,她转过头,脸上已变成了神后的模样,冷飕飕地说:“你若不听话,下一个死的就是你的母后,还有你皇兄,他们都得死。”她停了停,眼神变得极其恶毒,“对了,还有你的心上人,他叫周稷,是大周的太子是吧?我会给他打造一副金棺,让他好好享受帝王的尊荣的。”
赵青手忙脚乱道:“不不,你不能伤害他。他是你的儿子,他是祁风啊。”
神后不为所动,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骗谁呢?我的儿子是昆仑的储君,雷霆的化身。他怎么会喜欢你这样低贱的女人。”
下一刻,周稷的身体被覆盖在一片流动的黄金之下,金水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流入了他的身体,又慢慢冷却,最后成了一座硬邦邦的金像。
神后的声音冷冷地传来:“把他沉到黑水之中,让他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