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偎又是可怜地住院了,在医院里的感觉根本不好受。
他在原先根本没有想到带着铠甲给那条火龙拍个两三下根本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到医院,一拍光,医生一口咬定内脏出血还有肋骨有些裂痕。于是乎不管三七二十一,拆开了敬偎胸口的铠甲,护士医生们就插进去了几根粗大的管子,一看,还真的能导出血水。
都说铠甲要穿在身上一辈子,但是现在又不见得啊!
敬偎痛苦地躺在病床上,旁边的容器里已经装了大瓶血水了。从右爪臂上注入的盐水,就在伤口那儿流出了大半。
维克多亲自来看着,当敬偎转过头时,总能看到维克多绿幽幽的双瞳。而且维克多也故意凑过龙头,故意露出奸诈的笑容或者舔了舔嘴唇。搞得敬偎也是心神不宁,伤口都在一遍遍痛着。
“柯琴、祖拉先生。”
病房门口打开了,在白衫木门白地砖的映衬中又挤进来两条纯龙。后者敬偎听酒吧老板的闲谈里提到过,而敬偎也曾闻柯琴在龙界的地位。一下子进来两个大人物,敬偎不禁心里发抖了。
这个时候唯一一个方法,就是装睡!
再说维克多也去忙着迎接客人了,敬偎赶紧眯起眼睛,把头侧过一边,尽力不想任何东西。果然,在脑电波图的波动也开始稳定下来,而且安静下来,扎在自己头上的针就不会让自己隐痛了。
“他睡着了么?”柯琴用流利的人语问维克多。
“咦~~~刚刚我还跟他关系融洽玩着呢,现在怎么睡着了?”维克多把武士刀放在床头柜上,随手拿起敬偎的水杯就把里面的糖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谁跟你关系融洽了!敬偎愤愤地暗想。
“叫他起来,我有事情要说。”柯琴看了一眼祖拉,心领神会的祖拉立马递过一份包裹。柯琴拆开来看,里面是一个带着挂钩的衣领牌,上面贴着的是敬偎的头像照。另外,还有个别一些磁卡什么的东西,柯琴全部收拾出来,一一摆放在床头柜上。
“醒醒了,一闭眼就睡的家伙。”维克多使劲儿推了敬偎一把。
见到敬偎睁开眼,柯琴搬来一张椅子坐下。无奈医院的椅子还是太小,庞大的龙躯还算不能压垮椅子,但是坐着也是等于站着。不过也是做做样子,盯着敬偎的眼睛宣布道:
“依前线长官、研究人员和你在战场上的实践情况,现在你很荣幸地给泣刃长官看上了。现在他亲自任命你为驻守在他第一线的警卫官,你做好准备了没有?”
敬偎原本苦巴着的脸上,不免露出了一些激动的神情,但还是略有紧张地搓着爪子说:“现在才跟我说,我哪有时间准备啊。”
柯琴愣了愣,会心地笑了。趴在敬偎的床前握着爪子诺诺地回答:“你现在就可以出院了,赶紧回家收拾一下呗。”
敬偎还没有反应过来,三条纯种龙就撤出了房间。于是进来了几个白大褂,着手给敬偎拆管子。
“等等,拆管子不要麻药?”敬偎在医生的手碰到引导血水的管子时提出了疑问。
“不需要,不必要,维克多先生说了,要你再练练痛感。现在别动哦~一会儿~~——马上好了!”
在“一会儿”说出口时,敬偎疼得嚎叫一声——一条末端还血淋淋的管子被拔出来。与此同时,插在太阳穴上以及其他部位上的输液管,都给护士一个不漏地全部拔下,一时间放置针头的铁盆内,血满淋淋。
“慢走~~别要太过剧烈运动!”维克多不知道为什么不走,只是在刚才病房的窗口边朝敬偎挥挥手。
敬偎捂着隐隐作痛刚缝合的胸口,一摇一晃地往公寓走——总想起小洁是背自己来的,而现在怎么连个影子都不见了?
等等
敬偎突然想起,曾叫过伦琴把焅刖给背回到自己的家里,难不成都去那边了?在烈日下,敬偎只好匆匆加快脚步,原先的外套不知道被扔到战场的哪个角落去了。医院给的一件长衬衫连风都顶不住,尾巴和翅膀几乎是招摇过市,惹来行人的一片注目。
脸色通红的敬偎恨自己不是纯种的龙,一口气冲进了公寓里。
在空荡荡的楼梯口内,敬偎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种低沉的叫声。叫声酷似一条龙在饱受痛苦折磨时的**声,敬偎深感不妙,赶紧冲上楼去。
由于不能确认到底是在哪一层楼,敬偎只好跑一层推一层的门。气喘吁吁的他再次感到了胸腔内部的不满的发泄——疼痛再次隐隐约约袭来,敬偎想起了维克多对他说的不能剧烈运动的忠告。为了不再一次进医院,这次敬偎只好乖乖听命了。
敬偎还是初阶飞行者,可不能在这么狭窄的楼梯通道处飞行。他尝试了从一阶楼梯到上一层楼梯的交界处试探性地快拍翅膀,没想到一不控制好,头就直直地撞到了上方一个通风窗口的玻璃上。
“哐当。”
“哪个小子打碎了玻璃!”一个年老的声音在下面怒吼——敬偎听出来了,就是在这个小区进行保洁的清洁工大妈。
“对不起对不起!!”敬偎拨了拨角上的玻璃碎片,管都不管在二到三楼之间的窗户处说话下面的人到底听不听得到,三二两步跨上了三楼住户的门前——就是自己的房子。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敬偎用力一推门——门根本就没关上——然后就摔倒在了红地毯上。随后就是一股浓浓的肉焦味袭来,最让敬偎安心的,还是伦琴的一个搀扶。
伦琴陪着敬偎趴在沙发上,看着小洁与其余两个龙人围着焅刖手忙脚乱。而意识尚还清醒的焅刖一声不吭,甚至大气也不出一声,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带自己回来的龙人们给自己的伤口做治疗。
“伦琴,你这是什么技能啊!”小洁坐下来喘口气时,焦虑又无奈地问,“这里后备的基本药水都快用光了,这是人类造的最好的愈伤药啊!但是伤口就是各种出水化脓,怎么办?”
“只是完全加强的光热龙息而已从来不会有这种副作用啊,莫非是伤口感染?”伦琴很不确定地喃喃自语,敬偎很爱听她的声音,提起中爪摸了摸伦琴的喉咙处。伦琴有些不自然地扭过脖子,爪子把沙发的表皮抠出了一个口子,棉花满地都是。
“叮铃铃~~”
敬偎家内的配备固定电话第一次响了,六双眼睛不约而同地都扫向那台小小的电话。改在电话上的玉米黄布由于电话的震动而悠悠颤着——上面自然是一个不熟悉的电话号码。
小洁看了看敬偎,漾奕和睦阳都看了看敬偎,甚至连ei都拽了拽敬偎的大白衬衫的袖子,不约而同都决定了让敬偎去接电话。
敬偎吃力地咽下一口唾沫,揭开了电话筒。
“喂?敬偎么?准备好了没有?”柯琴的声音在另一端地方传到了这儿,敬偎嗓子堵得厉害,干咳的嘴唇愣是动弹不得。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在房间内的其余生物。
焅刖依旧表情严肃一动不动,甚至从刚才到现在根本一点动作都没有。活脱脱的就像一尊雕像,只是表情更严肃了。
“喂?在吗?”柯琴察觉到了异样,谨慎地问道。
“在、在!”敬偎赶紧回应。
“你伤口怎么样了?我现在亲自派人去你家看看吧。准备好东西,用专车搭你去呗。”柯琴在另一边编造了一个来敬偎家的理由,没等敬偎回答,就挂掉了电话。
“紧急情况啊!柯琴要来咱们家啦!”敬偎放下电话筒时,恐惧而紧张地大叫。
“柯琴?谁啊?”小洁不禁看向了伦琴,而伦琴无语地耷拉起六翼,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现在问题是怎么把焅刖藏起来!”漾奕拖着下巴沉着地一边给焅刖伤口倒着药水一边说:“建议马上行动,把他搬到上一层,或者下一层,再或者放到楼顶上去。”
说干就干,这事儿没怎么商量,其余三龙人马上行动起来,各自拉起焅刖的一爪,准备抬出门去。
敬偎刚一碰到焅刖,这条暴躁的曾经的火龙队长奋力用最后一只前爪往自己面前一挥,利爪划出的呼呼风声逼退了三个靠来的龙人。但焅刖也为此付出了一点代价——灼伤的皮肤挤出了更多的血水,房间里开始出现了血腥味。
即使如此,焅刖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吞吐着一次比一次微弱的通红龙息,呼呼在嘴边窜着的火焰狰狞地跳动着,虽然不久就会消逝。
“伦琴,跟他说一下啊!”漾奕有些不安了。在窗户外面看下去,在小区外河的桥上,一个豪华车队已经开上了桥面。伦琴变着戏法跟焅刖说了一通,但是焅刖很不留情地都一一拒绝了——伦琴最后无奈地给个回应说:他要在这里与那帮家伙同归于尽,杀身成仁。
感觉到了龙息的温度后,大家都惧怕焅刖的火焰,都不敢拢来。就这样对峙着。
“嘭~”
焅刖闷声不响地就往敬偎倒下来,敬偎吓得慌忙躲开。红色的地毯立刻焦黑了一片。而睦阳站在焅刖后面,手持一根已经断成两截的擀面杖,战战兢兢地保持了敲击的动作一阵子,手中的擀面杖就滑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