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季兰回京后,到宁寿宫见了皇太后,后看到自己在京的院子有点鸡血,先琢磨了半天怎么布置自己的院子,然后又去见外祖母一家人,接着是跟着额娘兄姐见了京里各种亲戚,然后过了一个热闹的新年,就没什么时候没什么心思去温习功课。化课,中午有一个时辰的午饭午休时间,下午骑射琴艺绘画等。晚饭吃完了又要习字、写功课,哦,每天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额鲁里的作息表比两个妹妹多了很多,男孩的教育学习在古代才是重重之重啊!
哈季兰再看看自己的对照组——性别同样是女的齐布琛,哈季兰立即觉得自己幸福多了,因为齐布琛除了这些学习,功课,作为年方十一周岁的女孩,还被纳兰氏提溜去进行各种培训。
言行举止在哈季兰眼中就是浑然天成的一枚大家闺秀的齐布琛也颇受某些培训的洗礼。
齐布琛和自己的教养嬷嬷苏勒嬷嬷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苏勒嬷嬷作为有多年经验的优秀教师从细微琐碎下手,一点点的调整齐布琛到最佳状态。
齐布琛面临的第一个困难居然是睡觉。
齐布琛睡觉还是很老实的,就像她的性格一样已经相当文静了,且亦不喜欢趴着睡,但若是要求睡觉都要睡出个优雅的花儿,便有距离了。
齐布琛是主子,侧躺、仰躺两样儿到都无妨,关键是得睡的好看,这就相当有妨了,这段时间经常齐布琛正睡得沉,就被看着她的人叫起来,告诉她:姿势不对,起来重睡。
齐布琛实在觉着受不了决心要和苏勒嬷嬷商量一下,苏勒嬷嬷说道:“这么点子苦就受不了,女人这辈子——唉算了。”
看看一脸稚气的齐布琛,又说道:“你这些跟我当年在宫里时差的远了,宫里睡觉规矩特别严,宫女睡觉不许仰面朝天,必须侧着身子、拳着腿。一只手侧放在身上,另一只手平伸着。”
这是苏勒嬷嬷第一次主动讲起宫里的事儿,齐布琛不禁问道:“为什么要这样睡呢?”
苏勒嬷嬷却有些沧桑的说道:“传说各殿都有殿神,一到夜里全出来到各殿察看,保护着太皇太后,皇太后、皇上和各主子们。宫女睡觉不能没人样子。大八字一躺,多难看!”说着,苏勒嬷嬷又想起了那段一到晚上就提心吊胆,那时候真是不知道挨了多少打,却觉着手上一暖,却看见齐布琛把小手小心的覆在了自己手上,不禁宛然。
事情都讲的这么伤感了,自然齐布琛的最初的目的那是甭想达成了,一番谈话下来,齐布琛倒是颇有感想,好姐姐的齐布琛还把自己和苏勒嬷嬷的这番谈话告诉了哈季兰,哈季兰也不由感叹,唉,这年代真是做女人难,做名女人——难!
然后早上起床洗漱时,齐布琛还得接过苏勒嬷嬷递给沾好了藁本散的牙刷,在其指导下重塑刷牙工程。在与体温差不多的温水中清水洗面后,从五彩加金鹭莲纹尊中倒出少许粉末状西施玉容散轻轻敷脸再擦手,顺便谆谆教诲:“咱们大族的闺秀都是从小培养。再说咱们这儿又干燥的,风大的跟刀割似的,不用小心你这细嫩皮肤就皴了!”
……
某天,齐布琛敷好练擦好手,接过丫环元夏端来的碗大的淡绿釉暗花蝶纹杯子一口气把里面盛的露水喝净,才走到梳妆镜前让苏勒嬷嬷梳头。
“大格格咱们今儿谈谈怎么说话,如何?”苏勒嬷嬷柔柔的笑问,手里却没闲着把齐布琛及肩的头预留出左侧一撮,剩余的在耳上扎了个马尾后分上下两层分别编三股辫子。
心里轻叹,别看苏勒嬷嬷是询问,我要是说不行那可是一定不行的,便接口笑答:“自然是好的。”
苏勒嬷嬷接着说道:“这说话的姿势什么的,格格也是惯了的,咱们今儿个就说说怎么夸人。”
这话题起的有高度,齐布琛一愣:“苏勒嬷嬷,女孩子家不是应该本本分分的,不多言不多语的么?”
“我的傻格格,”苏勒嬷嬷把辫子分别向上向下绕好后,噙笑点了下齐布琛的头,“什么都有个度,女孩子整天叽叽喳喳的就失了体面,可要是闷嘴儿葫芦一个,连夸人都不知道怎么夸,那也不讨人喜欢。”
看齐布琛若有所思的点了头,苏勒嬷嬷才接着便把预留的头编成辫子边说道:“这夸人自然要夸到人心坎儿里,自己就先要真心觉着你夸的地方的确有过人的地方,说的时候表情要和悦真诚,这样别人才能感觉到情真意切,最重要的是不能没遮没拦的……”
苏勒嬷嬷话说的到位又言简意赅,等把剩下的头用个小卡子倒钩钳住头后,这课也上完了。
……
哈季兰的空闲的时间是少了些,但显然兄姐比她更忙,有了比较的话,哈季兰感觉自己的日子过得还是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