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杨阳的交谈告一段落之后，寿先生便将众杨家子弟都带出了这处神庙。
当然，方法和来时候是一样的，将全部的杨家子弟收入到储物囊中，打包带走的。
对于寿先生这种做法，已经有了一次经验的众人并没有提出意见，默默地走进储物囊，默默地站在自己的一隅之地，连呼吸声音都仿佛怕打扰到别人一样微弱了些。
仔细想来，和来时不一样的，大概就只有杨阳了，回程的路上，杨阳沉默寡言了一些，至少并不如来时那样大声和所有人话的样子了——当然，现在好像也并不需要他露出这种态度就是了。
对此，杨康的感觉并不多么深刻——毕竟是笔者都要“仔细想来”的事情嘛，在杨康看来，杨阳对自己的态度依旧和来时候一样的，那就够了，不是么？
和别的杨家子弟不同，杨康在储物囊之中并没有坐下休息，而是记忆相当好地问了杨靖一个问题，一个在刚才杨靖就已经好了要告诉他的问题。
为什么要对杨阳谎。
杨靖的回复很简单，但却让杨康无法反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和杨阳的关系，是竞争关系，和你家三哥手下的砚侍一样——好吧，现在应该叫言雁才对，你觉得，你们之间关系变成现在这样，有一部分是因为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涉及到竞争么。
虽然就算是竞争，也有良性竞争和恶性竞争之分。这是杨康在此期间唯一一句解释。
但即便是良性竞争，也会有些东西是两方都绝对不可能放弃的，比如，现在的杨家核心子弟的名额。
这种情况下，稍有劣势的一方主动退让的可能性几乎可以确定没有，除非一方将另一方彻底打到爬不起来乃至打死，不然要对方放弃，可能性实在很低。而这种情况，更大的可能就是，两方之中，有一方打出了真火，甚至两方都打出了真火。
这种情况都不需要发生太多，只要一次，仅仅一次，就足够将你现在视若珍宝的情谊击打得体无完肤，而且，除非来个人洗掉你们这段记忆，不然这个隔阂将哽住你们一辈子。
最后，杨靖还不忘加了几句解释，让整个解释变得更加无懈可击——
我刚才的只是一种可能，仅仅是可能，那么，你会愿意这种可能性存在么？
就像是你要救悦一样，越到后面，悦还算是被救出来的可能性就越，但是她依旧有好好活着的可能性，那么，你会愿意去赌这份可能性么？
杨康默然，这也是第一次，他发现，谎言真的有存在的必要。
不过除了这一点，杨靖貌似更想给杨康做一下他的思想工作。
当然，关于杨靖的思想工作，杨康在听了杨靖的那一席关于谎言的解释之后，也顺带听了一点，或者听了一点开头。
按照开篇点题的良好思想，杨靖的第一句话是——人是一种利己的生物，无论他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
听到这里的时候，杨康心中的不同意就差点直接表现出来了。
如果人真的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那断妖关里舍生忘死的将士，自己受伤再多也不愿意孩子受一点罪过的父母，甚至已经豁出去了，即便叛出杨家也要救出悦的自己，又算什么？搞笑么？
所以，从杨靖了那一句话开始的时候，杨康就将心神都沉到铁布衫引气成秘籍上面了。
杨靖所处的世界和方圆世界不是同一个世界，这是杨康在很久之前就明了了的东西，既然连世界都不同，认识稍稍有些不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此之前，他倒是有些想改变一下杨靖的某些思想，比如他刚刚提出的“人都是利己生物”这种言论，不过毕竟他自己的语言功底实在堪忧，句话都会不自主地思考两秒才能得顺溜。
加之杨康又完全属于那种舌灿莲花的人，任何歪理都能得有模有样，在杨康那些被精神摧残的记忆中中，就没有哪一次是自己成功服了杨康的——
倒是有几次自己打算服杨靖，反倒被杨靖服了的。
有鉴于此，此刻的杨康在发现杨靖又打算推销自己的那套歪理的时候，他已经相当下意识地将心思移到了另一边去——
这是必须的，必须强迫自己这样做才行，不然自己的最后绝对会陷入无话可，甚至自我矛盾的境地之下的。
这种感觉相当让人不舒服，就像是自己曾经坚持的东西被证明是错的一样——而事实上还并不是这样，仅仅是因为自己找不到话反驳而已，就显得好像是那些传统都有错一样。
这种情况来了多次，自然杨康便不会愿意听杨靖给他推销歪理了。
但事实上真算算的话，杨康和杨靖话，虽然几乎就没有辨胜过，但从某种意义上来，他却也并没有输过——自始自终，他从来没有因为杨靖的言论而改变过自己的思想和坚持——当然，那些他原本没有想到的，比如关于悦处境的事情，这是补充，算不上改变。
总之，对于来自杨靖的歪理推销，杨康还不能做到完全免疫，也只有强行将自己的心神转移到别的事情上面了。
就这样，众人从一团黑暗的储物囊中又出来，再次出现在了演武场门口。
杨康还盘膝坐着，感觉自己对铁布衫这门武技又有了更深的了解，而将心神往脑中探去，杨靖居然还在话……
这样一个人都能下去的特质，也能算能力的一种了吧？杨康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也没有叫杨靖停住。
因为，寿先生话了。
“杨家成年礼试炼第二关第一阶段结束，第二阶段试炼将在断妖关举行，众位抵达断妖关之后，可以查询你们的试炼任务，”寿先生的言辞一如既往地平静，“在此期间，你们有三天时间用作休息，如何安排请自定，但请在三天之内抵达断妖关，否则视作弃权处理，可有问题？”
“在下想问问，关于积分的问题。”人群中有人举起了手，那是杨诩。
“你现在有十分。”寿先生的语言平静依旧，“其他的事情，请到断妖关之后自行查询。”
“杨诩明白。”少年微微躬身。
“好了，杨康，我们也要抓紧时间啊~”杨阳过来拉住了杨康的手臂，将他往一个方向扯了过去。
“我你们到时等等我啊！”杨一心有些尴尬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只有这样一道声音，良久都没有其他声音，无论是要跟上来，还是继续离开的声音。
……
寿先生看着这诡异的状况，也没有些什么的打算，稍稍欠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关于这次成年礼试炼第二关第一阶段的事情，他有太多事情要报告的。
比如，杨康的天赐之力的具体伤害，比如杨康的传送能力，比如杨康身边的灵魂，当然，还有杨阳，杨阳……
如果他的是实话……寿先生想到这里，面色阴沉了一些，他脑中想起了一个光是名字都足以让他皱眉的人，杨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