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嚣喧的南大都，城市空气比山庄郊外浑浊。固然，这人口密集的集聚地，鼻孔的数量都多了好多。
翌日，启哥带着断旋来到一栋烂尾楼，楼虽烂，但四层皆有人租，二人径直走上二楼，进了一间铺吧，第二间是游艺室，第三间的门虽不起眼，却有个电子密码锁，门外守着一个硬汉，比断旋还高那么几公分，见到启哥到来，便快速起来恭敬的说道：“启哥好！”
启哥回道：“嗯，今天生意怎么样？”
硬汉边按密码边开门边说道：“还算不错。”
启哥脸露一丝微笑，应道：“嗯。”
从那天起，断旋好久没见到启哥露出那么自然得意的笑了。
断旋跟着启哥进了屋内，门内一人向着启哥说了一声：“老板。”启哥微微点头致意。
屋子内摆着六七张桌子，几桌麻将，几桌扑克，几十号人玩得正酣。断旋意识到，启哥是这赌场的老板，跟县城里的“输得光”都是一路之丘，虽不想介入这行业，可这时也没正事可做，记得再说启哥对自己还算不错，答应帮寻找二牛，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无良策只有暂时听天命，过段时间再做打算。记得启哥说过一句话：“这混乱的界，谁又能独善其身。”
一个长着国字脸算盘眼腊肠唇约如虎年纪的人走道启哥一边道：“启哥，你来了！”
“嗯，阿泰，今天进账如何？”启哥关心道。
阿泰那算盘眼朗朗一笑，两个算盘连成两点一线，左手打个手势笑道：“已经上了六位数。”
启哥淡淡一笑道：“哦？还算不错。”
阿泰看了看启哥身边的陌生人，语重心长问道：“这位是……？”
启哥回道：“这位是我被抢包时，帮过我的红人，也是我老乡，你叫他红人就行。”转而又和断旋介绍这位道：“这位是阿泰，你应该叫泰哥，帮我打理这赌场。”
断旋近段时间也跟着启哥，也学会了些客套话，跟着泰哥道：“初次认识，请多多指教。”
阿泰对这眼前虽称不上厌恶，却也有嫉妒之心，说什么跟启哥打拼十几年，好不容易才管理个赌场，这老乡初次见面就混了个红人，但也得应着启哥的面，跟着断旋说道：“哪里，哪里，小兄弟是启哥身边的红人，我哪敢指教，叫我阿泰就行。”
断旋道：“泰哥就是泰哥，年长为兄，启哥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断旋本性敦实，并无马屁之意，但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话启哥听得甚是快活，泰哥听得有臣服于己的意思，也较为宽心。
断旋跟着启哥走场一圈，忽听启哥走道一旁接起电话，只听启哥回道：“什么……赌场被封了？什么……你们涉嫌杀人？被通缉？你们篓子怎么捅得这么大？我先给你们点钱，暂时一阵，今晚十点，猪笼湾。”说完挂了电话，搭在窗边，皱起那搭桥眉毛沉思了好久。
阿泰看出个异样，倒了杯清茶递给启哥关切问道：“什么事让启哥为难？”
启哥有知心人相询，苦苦一笑道：“老弟杀了人，县里的赌场被查了。”
阿泰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启哥闷了一口清茶，叹道：“只有让他先躲一阵子，看能不能打点关系，把他的身份洗干净了。”
阿泰道：“这我去办！”
启哥道：“不急，今晚见到约老弟在猪笼湾见，等见到人在做打算。”
入夜，阿泰驾着一辆黑色商务车，载着启哥和断旋两人来到小江河畔，这河段离南大都二十多公里，河段较急，岸边一冷清的采石场，天一黑，冷清得连鬼都不愿到来，石场旁有两间瓦房，灯光微暗。
“笃笃笃”阿泰来到瓦房前敲了敲，一瘦黑男子开了门，一见几人便喊道：“启哥！泰哥！”揪了一眼断旋却叫不出口。
启哥应道：“嗯，阿虾，我老弟没到？”
阿虾道：“还没呢，先进来坐。”
断旋跟着进了房，看见阿虾赤膊上身，一条黑色中裤，一双人字拖，房间内锅碗瓢盆乱扔一地，一张破窗上挂着一黑蚊帐，房中间脊梁柱下吊着一棕色麻袋，房内散发着一股霉味，启哥坐都不敢坐。
阿虾不好意思道：“难得启哥来，房间乱，不好意思，阿蟹在水边浸猪笼呢。”
听到人说话，那吊着的麻袋发出“呜呜”叫声，接着摇了起来。
“我让你吵！”说完黝黑的阿虾拿起一根木棍就抡了过去。只听那麻袋里又“呜”声的音调又高了些，闷叫完听不见有声，只见麻袋渐渐湿了一片，有水滴下来，阿虾拿了个面盆在下面趟着，又是一棍敲了过去，骂道：“启哥来你也敢放水！”
启哥嗤嗤笑道：“是大鱼还是小鱼？”
阿虾回道：“我这条是小鱼，阿蟹在河边看着条大鱼。”
启哥不想窝在这龟鳖之屋中，便道：“走！看下阿蟹去。”
阿虾带着三人来到河边，踏上一艘拉沙船，喊道：“阿蟹！阿蟹，启哥来了。”
“哎！启哥，你来了！”船篷里钻出来一人，此人与阿虾装束相近，只是脸上的肉比阿虾多横了些。
启哥问道：“大鱼呢？大鱼在哪？”
阿蟹忙道：“你们先等等，我先去把他眼睛蒙上。”说完又忙往船尾跑去。
且听船尾那边道：“启哥，你们可以过来了。”
说完阿虾开路，断旋跟着最后走到船尾，跟着他们往船沿看去，只见一人套着一只猪笼，吊在船边，浸在水中，只露出个人头，眼睛被一条黑布绑着，嘴巴塞得鼓鼓的，只露出半只袜子。断旋看到此景大惊失色，没见过猪笼里装着个人泡在水中的，怪不得叫猪笼湾，心中只有叹息的份，却无说话的力。
启哥问道：“欠了多少？”
阿蟹开心的用手比划着。断旋奇怪，这种哑语启哥怎么又看得明白。
启哥看了又道：“这条数无论什么方法，一定要收回来。”
阿蟹道：“放心，吃了我十块钱四双的袜子，包准顶不住。”
远岸处有一道灯光袭来，那光在山角转了个弯，慢慢的照近那瓦房。
阿虾凭经验说道：“应该是光哥来了。”
说完五人一起上了岸，朝瓦房上走去。
阿虾打开了石场作业灯，只见一辆面包车里出来七个人，往他们这走来。
断旋看见副驾驶走来一人，看见那熟悉的左脸刀疤，不由一愣，不知是该留是该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仗着启哥，往启哥身后慢慢避过去。
还没等光哥向启哥向启哥问好，突然站在光哥另一侧的小黄毛道：“光哥，是他，真的是他！”
光哥惊问：“谁？”
小黄毛不敢断定，又有些迟疑，不敢用手指着启哥这边，只说道：“启哥后面那人，就是他害我住了一个月医院。”
断旋听他一说，才知道那弱不禁风的黄毛被他过一掌伤得那么严重。
启哥一惊，往左侧身了两步，回头看着身边的红人。
输得光左手指着断旋道：“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跟着我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