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一下子向胡不归所在的方向涌了过来,座位的周围挤满了人,现场陷入短暂的绝对安静。复制网址访问 >
胡不归这才感觉到头昏脑涨,两颊滚烫、眼前发晕,原来,面前的啤酒已经被不知不觉喝光了。>
一个身材壮硕,穿着一身亮银色西装的男人走上了舞台。“各位徘徊在午夜的幽灵们,大家晚上好!”男人着,行了一个标准的欧洲中世纪鞠躬礼,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压过了现场仅有的一丝嘈杂,反而显得更加安静。>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男人突然一甩手,西服被抛了出去,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肉和茂密的胸毛,原本深具涵养的绅士风度一下子变成了狂怒暴躁的古罗马斗士,他举起麦克风嘶吼道:“午夜狂欢,现在开始!”>
所有人都已疯狂!>
胡不归却成了例外,在酒精的麻痹下,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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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酒吧已经恢复了宁静,低沉的声音播放着阿桑的《叶子》,灯光缓慢、柔和地挥洒着,人少了很多,仅有的一些聚集成几个群落在那里窃窃私语,吧台上,比基尼女郎不见了,两个调酒师也停止了手头的工作,抽着烟和吧台前的顾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胡不归抬起头,若晴正坐在自己的面前。>
他头痛欲裂,看了看时间,已经5点多了。>
“不好意思,我……”>
“没关系。”>
两个人都笑了笑。若晴把一杯饮料推到了胡不归面前:“白开水,喝一点吧。”>
胡不归连喝大半杯下去,把酒气咽了下去。>
水的温度恰到好处,既不算烫,又不太凉。胡不归喝完,愣愣地有些出神。>
“想什么呢?”若晴问道。>
“想到了一个古老的故事。”>
“看?”>
“不太合适……”胡不归有些踌躇。>
“没有关系。”若晴微笑着道。>
若晴的微笑给了胡不归勇气:“这是明朝,一个妓女和一个卖油郎的故事。”胡不归着,看着若晴一眼。>
若晴脸上的眼镜遮住了她大半的脸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从姿势来看,是来认真地倾听。>
“卖油郎喜欢上了妓女,但是那个……很贵,他攒了很久,终于足够一次。但是那天很不巧,妓女喝醉了。”>
若晴又笑了笑。>
胡不归有些尴尬地道:“的确不合适。”>
若晴:“倒像是你成了妓女,而我是卖油郎?”>
胡不归连忙摆手:“不不,没有这个意思。”>
若晴道:“下去嘛,你还没有讲完。”>
胡不归接着道:“妓女回来的时候,已经喝醉了。卖油郎就扶她上床,然后把一壶解酒茶放在了两个人中间的被子里,和衣而眠。你知道,那个年代没有暖瓶,所以……”>
若晴点了点头,表示能够理解。>
“妓女酒醒了,非常难受,卖油郎就把解酒茶喂给她喝,因为一直暖着,所以温度正好。可是,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若晴问道:“后来呢?”>
胡不归道:“后来,卖油郎就……什么都没干成。”>
若晴噗嗤一声笑了,道:“我的意思是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吗?”>
胡不归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低俗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后来,妓女把积累的钱财都送给了卖油郎,卖油郎用这笔钱帮妓女赎了身,两个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若晴叹了一口气,道:“真好。”>
胡不归也道:“是啊,比杜十娘好多了。”>
若晴问道:“杜十娘是谁?”>
胡不归道:“这是另一个故事,也是妓女和……嫖客的故事。”>
“你对这一类故事很感兴趣嘛。”若晴调侃道。她没有容许胡不归解释,接着道:“讲给我听听。”>
“就是杜十娘爱上了一个嫖客,但是嫖客家里是名门望族,辜负了她。杜十娘性情刚烈,就把一生的积蓄投入水中,投河自尽。”>
若晴听完故事,却并没有叹气,反而笑了笑。>
胡不归感到有些诧异:“你不觉得杜十娘很悲惨吗?”>
若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我不觉得。”>
胡不归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可能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单纯。>
“她不过是一个妓女,却不安分守己,想要洗白自己就已经是贪念了,她还想着去攀附有钱有势的人。做一个女人,却没有自知之明,难免会有这样的下场。”若晴淡淡地着。>
胡不归几乎不敢置信,他隐隐有些感觉,若晴的话虽然是在评论杜十娘,但却似乎是另有所指。>
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的故事完了,是不是该轮到你了?”胡不归试图打破这份压抑,故作轻松地道。>
“我?”若晴看着胡不归,半响才道:“我的故事,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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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王老板时,郑雪正在从卡车上卸货。货物是装着钢管的木箱,非常沉重,每一个都压得郑雪脸通红,两腿打颤,整个人的腰都直不起来。>
搬完这批箱子,她可以拿到5块钱,这是她的叔叔郑海东给她开的工资。而在她的老家,父母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不过80块钱。>
郑雪的父母也是狱警。但农场的政策规定,一户只能有一个子女安排工作,郑雪下面还有个弟弟,所以她要么找个人嫁了,要么随着她的远方叔叔出来打工,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