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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是你

名鹤楼。深厚的文化底蕴以及豪华华丽的装修作风,使得它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令人赞叹的风采。每每有别国使者来访,最爱挑名鹤楼为落脚点,其目标也是为了显示自己国家的实力,而这次的天璃国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名鹤楼还有一大利益,便是地理地位极佳,连在皇宫与最繁荣的闹市之间,而昨晚那足以惊天地的传言,名鹤楼自然也早早闻到了风声。

炎天肆支着额头,假寐着眼,坐在木椅上,听着手下的人汇报皇宫的消息。

“王爷难道不感到这于我们来说是好事一件?”下属禀告完了,却见炎天肆仍然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容貌,不由得怀疑问道。

但他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炎天肆在他汇报之前,就已经得到了苏珍送来的密信,上面写的可比他汇报的具体多了,听他汇报,也只是为了再确认一遍。

炎天肆缓缓睁开眼珠,深黑如墨的眼睛里透着深不见底的深沉,抬眸瞧了眼汇报的下属,沉声问道,“天师府有什么动静?”

“属下派人往探查,但天师府的天尊与天女等人表现的很淡然,似乎不知此事一般。”

“那个冷面郡王呢?”提及冷面郡王,炎天肆的眼睛里倏地擦过一抹凛冽的光。

炎天肆口中的冷面郡王便是面具人,冷面郡王是天璃国百姓给他起的名号,整日里带着一张冷冰冰的银色面具,用这个称号再合适不过。

但炎天肆却不爱好这个冷面郡王,甚至有写恨他,昨日在皇宫若不是他横加阻拦,他早已达成挑起两国战斗的目标。

“郡王一直在房间里,不过想来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炎宫浩出了这等丑闻,只怕他这皇位是坐不稳了,单是东胜国百姓的唾沫都能把他淹逝世。”下属骂的痛快,炎天肆心里亦是冷笑连连。

当初先皇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可后来呢,炎夜麟被自己的兄弟害了,他也被自己的儿子杀了,这东胜国的皇宫少了他之后也没安安稳稳,反而越发一塌糊涂。

炎天肆冷哼一声,“他不出门也不会安生,你立即派人往查,这流言是谁传出来的,又有什么目标!”

下属一愣,迟疑片刻,有些不断定隧道,“难道此事会跟郡王有关系?”那位郡王说来,素日里神秘的很,便是此次一同前来东胜国的天璃国使者也无人懂得他,这时间一久,他们把关于他的事情竟穿的神乎其神。

炎天肆瞪了一眼下属,冷声斥道,“有无关系一查便知,乱猜有何用!”

那下属闻言,顿时一惊,不敢再多言语,领了命令便就急急退下了。

炎天肆看住下属离开的身影,深暗的眼睛里色彩复杂,方才下属的话他并非没想到过,面具人经常神出鬼没,就连昨日他是为了挑起两国事端才故意杀了他的人,他竟早已知道,却能忍到最后才说。

若没有他忽然插手,炎宫浩必定被刺激地动手,但就由于面具人,他的打算落空,更白费他煞费苦心让莫桐说动炎宫浩在宫中宴请天璃国使者。

念到这里,炎天肆的眼神越发冷冽。

皇宫。

忽然传出的流言彻底打破了皇宫表面保持的安静,炎宫浩怒不可遏,在朝堂上,当着一众朝臣的人面驳斥传言子虚乌有,并下令倾尽全京城之兵力严查传流言之人。

朝堂之上人心不稳,议论声纷纷,竟连北边递来的加急折子也被众人抛诸脑后。

不止前朝如此,后宫亦是人心难安。

苏珍得知此事,急忙往找闭关的太后,毕竟那场诡计她也参与其中。

太后一身朴素衣衫神态虔诚地跪在佛堂里,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与一旁急的脸色微变的苏珍形成鲜明对照。

“这流言对皇上可是大大的不利啊,还请太后能指导一二,助皇上顺利度过此劫。”

倒也不是苏珍多么在乎炎宫浩,而是出了这样的事,一是怕连累了自己,二是生怕炎天肆承诺的还没影,自己连如今的地位也没有了。

木鱼声渐缓而不止,太后还是一脸温和之色,好似自从先皇走后,再也没有什么事能让她的情绪起波涛,“世事均是上天注定,是福是祸,全在人心,若是问心无愧,又有何惧。”

当晚之事,如同鱼梗在喉,所以才这么久待在这佛堂里,炎宫浩的皇位做的不明不白,她既然管不了便也不再操心。

显然太后对此事的态度出乎苏珍的意料,放眼这后宫里,也就太后唯逐一个长辈了,若是连她都不管,不愿意出面,此事就棘手了很多。

苏珍忙不迭跪在太后身边,双手扶住太后敲木鱼的臂膀,木鱼声戛然而止,静默的佛堂里便响起苏珍带着哭腔的泣诉,“三皇子人没了,炎天肆如今又成了天璃国的王爷,放眼如今皇室,可就只有皇上一人有皇室血脉了啊,若是皇上有个什么意外,难不成太后要眼睁睁看着炎家的山河拱手于人么?”

太后终于有了反响,她对炎宫浩的所作所为可以不管不问,可一旦涉及到山河社稷,她就不能坐视不理。哪怕炎宫浩是个弑父的逆子,哪怕他是个昏君,情愿败坏了这天下,也尽不能让这炎家的天着落进旁人之手。

太后缓缓睁开眼珠,蓝本安静宁和的眼力里多了几分清冷,她轻轻推开苏珍抓着她臂弯的手,声音温婉,却自带威仪,“过两日,你我一同往趟天师府。”

苏珍见太后愿意出面相助,顿时转忧为喜,胡乱擦了擦脸上掉落的泪珠,忙得起身朝太后恭恭敬敬施了个礼。

出了佛堂的门,外面等候着的蓝儿立时上前,朝苏珍伸出手,一副恭敬的姿势。而方才苏珍眼里的柔弱之色也已变成了自得狂妄,轻抬玉手放在蓝儿手背,摇曳着身姿往外走往。

“见娘娘无事蓝儿就放心了,刚才蓝儿真的认为娘娘在太后那里受了委屈呢?”

苏珍听了,朱唇扬起一抹自得的笑脸,“戏不演的逼真点儿,她怎会轻易出面?本宫已经做到这份上了,至于皇上能不能安然过了这道坎儿,就只能听天由命咯。”

她是着急,但有人必定比她更着急,比如刚下了朝堂的炎宫浩。

“还没查出来是谁散布流言的?”御书房内,这已经不知道是炎宫浩第多少次催促莫桐了。

然而得到的答案无疑例外都是正在调查中。

炎宫浩无法再淡定地等候调查成果,不停在御书房里烦躁地往返踱着,宫人深知兹事体大,纷纷谨言慎行,生怕触了眉头,炎宫浩看着他们一个个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由的心生厌烦,索性都将他们赶了出往,偌大的御书房内,此刻只剩他与莫桐二人。

炎宫浩忽的顿住步子,偏头直直看住莫桐,烦躁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机,“那晚知情的人你断定都妥当处理了?你好好想想,那其中会不会有漏网之鱼!待朕抓到传流言的人,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京城里有这等惊天秘闻,百姓们自然如同炸了锅,热议纷纷,但不过多久,便有官府出面,但凡在街上听到有人乱议者,一律无理由抓进牢房。官府最擅长做的是欺软怕硬,小老百姓最畏惧的便是官府的淫威。

官府一出面,果然取得了不错的成效,至少在闹市街上鲜少能见有百姓聚在一起闲话家常了,不过公平自在人心,饶是堂堂帝王,又怎能把持得了人心?

这一日的夜似乎来的格外早,暮色沉沉时,全部京城似乎也格外的静。晚膳后,苏苓斜倚在门前廊道里,手心里攥着炎夜麟送她的锦帕,抬眸看着一片清浅的月光发愣。

会是谁呢?还会有谁知道那晚的本相?并且有勇气将事情的本相告诉于众?是他么?又或者是暮冷?可是思来想往,苏苓也只是理想,毕竟她手里没有一点证据。

小玉收拾好房间出来时,夜色已深,见苏苓仍坐在廊道里,不禁催促她道,“皇妃怎的还坐着,过两日太后要来,明儿兴许有的忙了呢。”

苏苓收回幽幽眼力,回头看了眼满目担心的小玉,语声温和道,“恩,你先回房吧。”

小玉闻言,不禁蹙起了眉心,眼睛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这几日她总是熬夜,任她如何劝也不听,见今晚她又是如此,只好又一番吩咐后,回了房间。

月色清浅,幽寂的夜里,苏苓非但无困意,脑袋反而越发清明。小小的院子里,高高低低种满了一院的翠竹,夜风一起,竹叶便就沙沙作响。

不经意的抬眼间,一抹黑影忽然闪现在一片翠竹后,苏苓一颗心瞬时提到嗓子眼,下意识的将手心里的锦帕躲进裳服里,清冷的眼力四下里打量着眼前一片竹影。

“谁!”

答复她的是一阵凉风,短暂的静默后,她分明瞧见自一片竹影后走出一抹黑影。那黑影有些熟悉,蓦地,苏苓好似想起了什么,对着那抹越来越近的黑影,低声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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