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第六十章宴会风云萧郎到场
方芸儿望着娄阳，这十三年来，这是他头一次自己眼前说了这么一番话。
是因为要放了她吗？
还是因为嫌弃她？
她晦暗眸子低了下去，一条帕子被绞一起，眸子紧紧凝视着杯盘里那一朵牡丹花。
方宏瞅了眼娄阳，同是男人他太了解一个男人过门不入是什么情景，出了厌恶和道德，没有别理由。
芸儿已经是他妻子，道德上自是占了理字，怎么能过门不入？那唯一理由便是厌恶！
想到此，方宏神色一凝，凌厉眸子寒气森森。
固伦公主站了起来，身上金丝璎珞一颤，她呵呵一笑，道：“若真对芸儿这么好，你现就休了你娄家上下所有姬妾。”
娄阳瞪大双眼，端着茶手微微一颤，面上笑有些不自然。
“公主，娄阳不是那不负责任之人。”
底下不少人都哄闹了起来，这方芸儿当真这般容不下他人？当初娄阳能容了方芸儿也算是仁至义了，这天下再找这样男人怕是比那凤毛麟角都要少地多。
娄锦看了眼固伦公主，一贯嚣张跋扈和护短，确实让她这番话欠缺了考量。娄锦朝苍白着脸方芸儿走去，小手握住她。
方芸儿抬头，猛地撞入娄锦那双水眸，那里有着一湾平静湖水，深深黑瞳里写着沉着。她看得一怔，不由得道：“锦儿？”
娄锦一笑，紧了紧方芸儿手，朝固伦公主看去，“外婆，爹与娘缘分已，无须强求。”
娄阳瞪了眼娄锦，转头看向方芸儿，语气变得祈求，“芸儿，你原谅我。我答应你，往后和我一起，绝不会亏待你一分。”
亏待？
是啊，前世就连身其中娄锦也不觉得娄阳万宝儿亏待他们。吃穿住行用哪一个短了他们母女了，可这就不算亏待了吗？
娘郁结于心，母女二人沉湖。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莫名死了。方瑶嫁给窦氏儿子娄正德之后可有一日是好过？
娄锦讥诮一笑，当真是不亏待了！
方芸儿低头，鼻腔微微酸涩。十三年了，他为何不说。难道拿手心就贱若地泥，而舍弃才是人间上品，天堂佳酿？
方芸儿缓缓站了起来，端起一杯酒就饮了进去。一时间双颊酡红，眉间红颜微动，旖旎如画。
“娄阳，我与你缘分了，无须耗费唇舌，今日纯属锦儿生辰，我不想与你纠缠此事。”说完，她把那酒杯一丢，清脆响声应起，杯子应声而碎。
翅膀果然硬了，才放了她几日，就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了吗？
他眯起眼，神情中有着一抹阴狠。
“芸儿，我愿意照顾你一世，若问这世上谁能陪你一世，怕也只有我了。当日，你被人丢娄府外，我可有一句怨你怪你。一直，我都善待你，待锦儿也视如己出。难道我做不够？每每出门，总被其他官员损几句，我可有你面前埋怨过一次？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不会与你计较，只是你不能这样惩罚我，我过得很苦。”
他深情并茂，谁都想起娄阳这十三年来经受住风言风语，他始终都笑而不答。对娄锦自然都是好。就拿今日这场寿宴，京中名流嫡女还不见得能办这么大一场呢。
不少人动容了，都劝起了方芸儿。
方芸儿眼角一跳，是她要求地多了吗？她不过就是想放了他，他不是厌恶她，不是那么地恶心她？
娄锦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他这一番说辞勾动人心，煽动情绪，是指鹿为马。
乌嬷嬷见娄锦眼神，心下一惊，她自是知道娄阳对方芸儿不是真心，只不过按目前来看，娄阳确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方芸儿母女事。为何娄锦眼底竟是恨意喷发。
固伦公主皱了皱眉头，朝方芸儿看了一眼，女儿能被她保护多久，若是娄阳确实真心……
这时，风头一转，所有人都帮着娄阳说话，不说话都等着看热闹，等着方芸儿回话。
桌上人低垂着头，那双白皙手搭桌上，她缓缓抬头，朝那娄阳看去。他就没有怨吗？若是他真这么心甘情愿，为何这十三年来都不愿意碰她？
只为了救她就把她娶回去吗？
他为何永远都站道德至高点，而她要这般卑微，祈求他心意。
她方芸儿，就这般低贱？
鼻腔涩地难受，眼眶灼热地发疼，她怔怔地望着娄阳，泪一滴一滴落下来。他终究还是恶心她，管他还愿意娶她，却不愿意碰她。
她不过是被人强了脏女人，还剩下了锦儿。
苦笑一声，她再次端起酒杯，这一次，倒是烈酒。一口狠狠地喝下，呛地她鼻端发疼，她终究是隐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当年事，她洗不干净，摆脱不得。
所有人都让她妥协，而她呢？难道背负着那重身份就活不成了吗？
娄阳，他并不爱她。
所有人都以为她哭是因为娄阳心意，却不知道她真正失声痛哭是因为她意识到十三年来，他爱不知何时就不见了。
她过得比谁都卑微，而她拥有却一点一点流失了。
不，她还有女儿。
她好似突然想起娄锦，踉跄着身子走过去，抱着娄锦，颤抖着身子道：“娘有锦儿就够了。”
这话，来得突然，却是颤着声说完。
娄阳和她之间，方芸儿选择是她。
娄锦眼眶一红，抱着方芸儿止住身子颤抖，娘过得太不容易了。
肩膀湿透了，那是娘泪水洗下，娄锦咬了咬牙，朝门外看了眼，该死箫匕安怎么还不来。
娄阳听到方芸儿这话，心头陡然一慌，她这话什么意思？他提示地不够明显吗？
这天下除了他娄阳还有谁会要她？难道她真要孤独终老吗？
“锦儿，你劝劝你娘，我一定会对你娘好。你也只有我一个爹爹，难道你想看着你娘郁郁而终吗？”
所有人都转了目光，有人面上露出了不屑，“她不过就是个野种，能有多大见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