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得不错,有了紫蟒,他的行事加快了很多。
本来,老方丈被软禁在地窖深处的一间舍利塔内,其间有一小道仅容一人侧身而行,而欲往那舍利塔,必得经过这条小道。
怪就怪在这里。
给老方丈送膳食本是专人差使,谁曾想,便在第一日,那送膳食之人竟在送完午膳之后回来便脸色异样,不过半刻便开端抱头四下逃窜,口吐鲜血,及至终极自尽身亡。
诸人都只认为他是突发顽疾,也便都未放在心上,那日的晚膳,便换了人。
翌日,早膳相安无事,那人送完午膳回,竟又出了事。
本来,那条小道早晚并无异样,唯只午间,人一旦经过便头痛欲裂,给老方丈送午膳也变作了一个苦差事,上头有交代,下头的人不敢违逆,便只有弱肉强食,互相推诿,送午膳一事,明面上照旧是专人差使,私下,早已悄无声息变作了一个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苦差。
他欲与老方丈取得接洽,这便是机会。
于是,那日送午膳之人便成了他,只是,毛遂自荐难免引人生疑,既是弱肉强食,他便佯装那弱者又如何。
出乎“猎鹰”意料之外的是,方丈的言辞之中,寺内竟认真供有舍利,只是,竟连他也只知道那传说中舍利子躲在寺中,却不知毕竟在何处。
如他所言,玉佛寺的方丈代代相传的遗言,便是要等有缘人,有缘人一现,舍利自出。
然而,这有缘之人到底是何人,千百年来,竟无人可知。
从老方丈口中,他还获知一事。
圣莲教内的两大圣物,一者是那如今正陷进沉睡的圣女,二者便是该教豢养一种名谓“红莲”的植物,而这二者之间,自古便是相辅相生的关系,圣女一旦有难,圣莲便现枯萎,反之,圣莲的茂密枯荣也牵系着圣女的命途。
便说这圣莲,那植物可不一般,用来浇灌它的不是水而是人的鲜血,取其叶喂食的蜈蚣蜘蛛等乃毒中之王,专吸食人的血肉,常令武林中人不冷而栗。
此话方出,“猎鹰”黑眸里冷冽乍现,躲在袖中的手早已不断蜷紧。
那一直使他心系挂念的谜团,终于解开了,鲜血浇灌圣莲,这与活人生祭全无差别,也即是说,她,或已遭遇不测。
他忽然一把捉住了那正涅槃打坐的老方丈的衣襟,沉声道:“那有缘人,唯只等吗?可还有他法?”
老方丈被他拉得生生自禅座上弹起,此时被他眸底的阴冷冻得一个激灵,却只双手合十,颤声道,“檀越,佛祖有灵,为今你我能做之事,只有等。”
“佛祖?”“猎鹰”冷冷一哼,一把松了他,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冷冽的细弧,冷透进骨。
哪怕天意,天若要违逆他的心意,他便逆了这天又如何!
既已决心上山,投宿自是难免,那日街头的那小老儿本姓刘,是这净水镇的大户,当夜他得知玉儿与陆聃的打算,心知这二人尽非轻易之辈,便吩咐下人收拾了客房,必定要留他们住下此夜。
盛情难却,加之陆聃心知玉儿不愿往客栈投宿,便应承了下来。
翌日那刘老爷又吩咐了厨房做了诸多菜肴,声称要为他夫妇二人饯行,玉儿心系女子无故失落之事,无心进膳,二人对刘老爷的礼遇免不了又表了一番谢意。
比起那山珍海味的美味佳肴,玉儿倒更青睐街头小贩叫卖的零嘴,二人在街头简略吃了早膳,便出发了。
上得玉佛山时,已是酉时三刻,远隔重峦之时,便见那玉佛寺巍峨矗立山中,飘飘渺渺,云雾缭绕。
而今近了再看,玉佛寺坐落在山岚深浓的山顶上,掩映在几棵苍劲的菩提树下。魄力恢宏的庙宇盖得古色古香,庄严正穆。
通过敞开的大门,踏进大院,只见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一派安静。
此时,院中只有玉儿一人,这是他们早已打算好了的。
如那刘员外所言,出来相迎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小和尚。
问起方丈,照旧声称是下山云游往了,问起其他小师傅,那小和尚只道是前几日受邀,下山为一为方故往的大善人做法事往了。
他们昨日在山下待了一夜,并未听说四周有谁家逝世了人,玉儿心知他在说谎,本欲多与他说些话看看能否多打探打探寺中之事,谁曾想,便在此时,一道黑影竟乍然从天而降,在玉儿未及反响之际,一把将她自身后将她的脖子扣在指间。
玉儿被他的大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面色也不禁憋红了,犹自挣扎着伸手往掰他的打掌,却只徒劳。
“你是谁,为何抓我?”
她轻喘着,侧目低吼出声。
耳边旋即传来一道男子阴冷幽深的声音:“小娘子,一会儿到了榻上,你就知道我是谁了。”他说着,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身后点住了她的穴道,在她嘶吼惊叫中,弯身一把将她僵硬的身子一把扛在了肩上,大笑着直往内里而往。
“放开她!”
身后陡地传来一道隐怒的低斥,黑衣男子应声回头,身后除却那院中一脸担心自责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和尚之外,并无他人。
他认为是自己幻听,便尽不迟疑回想,却在刹那,进目竟高高竖立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而此时,他浑身散发的戾气,眸底的冷意,几乎要将人生生冻逝世。
黑衣男子脚步下意识往后一撤,动作迅速地将肩上的玉儿放了下来,再度将手指扣上了她的脖子。
这一次,他更是下了力,玉儿被憋得脸色涨红,无奈却完整转动不得,只大睁着一双浸满泪水的眼眸,直直看着陆聃的眼睛。
“救……救……”
她的嘴张张合合,却因着脖子被人掐住而无法发声,泪水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放开她!”
又是低斥的一声,却满含杀神弑佛的暴戾。
此人的轻功如此了得,落地而无声,想必,武功也不可小觑。
黑衣人在心底暗忖,他到底是不是他的对手且先不看,至少,他得自保。
“你再过来,我一把捏逝世她!”
他狠声要挟,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玉儿大张着嘴,口里只能发出一些咿咿呀呀的声音。面上的脸色却只一片苦楚。
“玉儿!”陆聃低吼出声,心底一阵仇恨,他方才便不该大意,听了她的提议,认为有他在身边,她必定不会受到伤害……
他忽然陡地将眼珠抬起,眸底的阴狠坚冰一般直射如黑衣人的身上。
若他敢伤她,若他敢!
“你莫要伤她,我都听你的。”他语气诚恳地对上了那黑衣人的眼珠,私下,躲在身后的右手却暗暗摸出了袖中的几粒圆润的药丸,眸底,一抹阴狠轻掠。
抬头的一瞬,千钧一发,真要盘算起来,瞬息也嫌多。
脸上脖子上忽然溅上了温热甚至滚烫的液体,随之而来的,是耳边一阵盖过一阵的惨叫,玉儿未及反响,身子已教人一把揽过,那人在她的胸前并指一点,便解开她的穴道。
她回头,才创造抱住自己的正是陆聃,她惊魂方落定,然而,在转眸看到了眼前的情景时,立即吓得花容失色,面上一片惨白。她捂住嘴,转过身便一阵阵地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