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1&余东方坐着马车随队伍扎营后，不再来回奔‘波’，被安排在营地掌管记录物资账目。因此，也和张虎娃失去了联系。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张虎娃找到了余东方，他情绪‘激’动的说；余东方我算是了解你了，没事的时候你就会给美姐找麻烦。两个孩子就够他受累的了，你又拾一个给他养。现在你吃饱穿暖的撒手不管了，让她一个大小姐带三个孩子，能不能行！
余东方被张虎娃的几句话击中了几天来的苦痛，他痛悔地说；张哥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混’球，光顾着那几十斤粮食了，把美姐一个人扔到家受累。你说咋‘弄’吧，我听你的。
张虎娃说；那好，咱俩人得回去一个。我觉得还是你回去好，打起仗来炮火连天的，你在这不安全，有机会你还是回去好。
余东方回答说；我不回去，咱吃人家的粮了，就得给人家干活。干啥事都得讲个信义吧，要回还是你回去吧，也能回去看看张小柱、看看美姐和孩子了。你啥时候走，给恁长官告好假没有？
张虎娃叹了一口气说；好我的兄弟唻，这是给人家当兵卖命，你说告假就告假了。咱这是偷跑回去，还告啥假，哪个长官也不会让你告假回家。
余东方明白了张虎娃的意思，吃了一惊。他压低声音说；张哥你说的是当逃兵？这抓住可是要枪毙的，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看最好还是能给长官告个假，回也回的心里踏实。要是不让回了，有机会再说吧。
张虎娃失望的对余东方说；你真是个孩子，没出过‘门’，把这儿当家了。中了，啥话不说了，好好当兵吧，想家也是白想。说了半天，孩子就是孩子。可惜了，到了大小姐眼里，你都成了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了，心疼你有啥用。
张虎娃自言自语着失望离去，搅得余东方独自在空地上苦恼地转圈，感觉着自己真的犯了很大的错误。他一遍又一遍的想着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过失，不住地做着无奈的叹息。这样的情绪，使他在思念和沮丧中熬过了两天。
2&清晨刚吃完早饭时，杨排长匆匆的来到粮食仓库，急切地说；余东方，一会见到你们家的张虎娃千万别‘激’动，要不会把你一起牵连进去的。
余东方心中咯噔一下，知道有事情发生了。他问；长官，他是不是被抓了？
是的，半夜里想当逃兵，被哨兵抓住了。等会可能要全连集合，当场枪毙，严明纪律。杨排长说完问道；你么知道他被抓？他逃跑告诉过你？
余东方点了点头说；他说过要向长官告假的，怕你们不批才偷偷逃跑的。长官，求你饶过他吧，他是为俺家里美姐和三个没长大的孩子没人管逃跑的。
杨排长说；我说了不管用！余东方我告诉你，一会集合的时候你最好闭紧嘴巴，么话也不要说，别再给自己找麻烦。要是捅下‘乱’子来，会军法惩治的，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驻扎在一起的两个排人员列队集合完毕，两个持枪的士兵把被绑缚着上身的张虎娃押到了队列前。
连长王国胜向站在身边的一个军官敬了一个礼，就面对着队列开始训话；弟兄们，自从中原大战以来，咱们连队和日本人厮杀死伤过半，还没有后退过。
长了我们**的威风，灭了小日本的志气，好样的！
个个都是热血男儿！
可是，今天一个新兵蛋子还没有上战场，就当了逃兵。
这样的兵，怎么能够上战场打日本，想让日本人看我们的笑话吗？
我们不会让一个老鼠害了一锅汤，不会让一个孬种坏了我们的名声，坏了我们的威风！
今天我们枪毙这个人，就是要给那些胆小怕死的人一个教训，再有临阵脱逃的，格杀勿论！
队列里的余东方冲到了队前，喊着；报告长官，他不是胆小怕死！
王连长恼怒地说；这个兵怎么回事？退回队列！
站在队列前的杨排长大声吼着；余东方，服从命令！退回队列！
余东方自顾自地说；长官，我姐姐只有二十多岁，带着三个一两岁的孩子！他不是逃兵，就是想回去看看！
王连长咬着牙指着余东方说；你！没有听到长官的命令吗？退回队列！
站在一边的军官用手挡了一下王连长，王连长敬了礼，站在一旁。军官走到余东方面前问；你是遂县赵庄的？
余东方干脆地回答；是，他是我哥，我想替他受罚！
军官问；我饶了他，你就要被枪毙，你愿意吗？
愿意！
军官对王连长说；打逃兵五十马鞭，下不为例！
王连长愣了一下，大声重复了一遍；是！打逃兵五十马鞭，下不为例！
这天，张虎娃保住了一条命，却血淋淋的被送回了营地！
3&我十五岁那年，母亲对我父亲说；小宁她公公去世了，你去寄点钱回去。
年迈的耳背的姥姥却听到了说话声音并不大的母亲的话，她大声地质问母亲；你钱多‘花’不完了，要给张虎娃那个王八孙送丧，不行！谁也不准寄！
母亲说；妈，我还不是为了俺妹子吗。
姥姥坚决地说；就那也不行，给你妹子小宁和小柱两口可以，给他不行。
余东方帮腔说；张虎娃死了，寄给他他也收不着，给谁还不一样。
姥姥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就是不能跟他牵扯上。
母亲说；听你的不寄了，死了也和他不来往了。
说完，呵呵笑了起来。父亲却是忧伤的叹了一口气，默默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