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做, 天在看。>
——序言>
转眼又到了年底, 这一年生意都不错——无论是蕴香馆所售的寻常香品还是锁香楼的忆香, 都有不小的收获。本想和昭泊一起多置办些年货, 开开心心地过个年, 却在腊月初接到了卫衍的来信,说是在祁川有一桩必须要当面禀明的生意, 搞得我当即颓丧, 愁眉苦脸地趴在桌上问昭泊:“卫衍不是锦都灵探?闲的没事跑祁川去干什么?让人好好过年是美德啊……”>
昭泊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十分无奈地一叹:“唉, 锁香楼对业务如此不熟悉的楼主, 你大概是头一号……他不仅是锦都灵探,还管辖锁香楼遍布各地的灵探啊!”>
我挑挑眉:“于是他的职称是什么……”>
昭泊万分鄙夷地看我一眼, 吐出两个字:“……司探。”>
咦?锁香楼有这个职位吗?怎么听着像余老前辈游记中所写的某些西方国家的一个职业名称?呃, 好像是专门帮私人去探查事情?哦对……好像叫“私人侦探”?>
昭泊投来一个“失过忆的孩子真可怜”的眼神, 半拽半扶地把我从桌上拉起来:“娘子, 收拾收拾准备启程了。”>
从枫宁城所在的皋骅到祁川一般有两条路,一是走现在都城锦都所在的缁沛,再穿过越辽到达祁川;二是穿过旧都煜都到达祁川。距离上差不多,昭泊倾向于走锦都那条路, 我可怜兮兮地环住他的胳膊道:“夫君……走煜都嘛……”>
昭泊挑眉:“放着新都不走走旧都, 娘子你的记忆是不是落在五十年前了?”>
于是我泪眼汪汪地望着他:“人家对煜都一直很向往嘛……”>
“……”>
“看在余老前辈当年在煜都创下的种种传奇上嘛……”>
昭泊叹气:“煜都就煜都吧。”>
第二天, 我们无比愉快地走上了前往煜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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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煜都城门, 下了马车的那一刻, 我深吸了一口气, 很想对这块锁香楼创始人所居住过的热土感慨一番,无奈实在没那个文采。>
昭泊瞟了满脸惆怅的我一眼,伸手一拽我:“别惆怅了,害你不能好好过年的人来了。”>
我望过去,卫衍正迎面走来。>
卫衍今日没有穿曳撒,取而代之的是一袭浅灰直裰,外罩着一件黑色长半臂。我侧头看看同样一身直裰的昭泊,又回过头继续打量卫衍,嗯,昭泊穿着直裰温文儒雅——这好像是一般穿直裰的正常感觉。所以卫衍你穿着书生气的直裰还能侠气十足这也是一种本事啊!>
当我再次回过头看昭泊打算做进一步细致对比时,昭泊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别比了,肯定不是一个风格。”>
“……”被发现了。>
卫衍走到近处,向我们一揖:“公子、女公子。”>
我还在认真地琢磨他为什么能把直裰穿出这个气场,昭泊一干咳:“多日不见。”>
卫衍看看我一笑:“女公子有心事?”>
昭泊也看我一笑:“没有,她在怨念你打扰她过年。”>
我翻翻眼睛,问卫衍:“你为什么也在煜都?在祁川等我们不就好了?”>
“恰好锦都灵探也遇到桩特殊的生意,听说你们已经离开了枫宁,就把信送到祁川给我了。”卫衍说着将信交给我,我沉痛地接过:“大过年的谁想做生意!真是年关难过!”>
正要拆信,昭泊却把信从我手中抽走了,放在衣襟里:“晚点再看,先吃饭去。”>
看着昭泊昂首阔步地走进宜膳居在煜都的分号,我几乎要撕心裂肺地喊出一句:“师兄咱不住这儿行不行!太贵了啊!”>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撇了撇嘴跟他进去。>
好吧,我得承认我其实不缺这点钱。>
昭泊和卫衍分别点了两个菜,小二看向我:“姑娘,还要别的吗?”>
“嗯……”我纠结地看着墙上的菜谱,目光在两道菜之间荡了一次又荡了一次,还是拿不准主意。昭泊低笑一声,告诉小二:“铁板茄子和鱼香茄子各一份。”>
我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笑眯眯向昭泊道:“多谢师兄!”又问小二,“有酒么?”>
小二笑答:“有,姑娘要什么酒?”>
我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上最烈的。”>
小二的嘴角好像抽了一下,试探着进一步问:“柳林酒您喝得了吗……”>
我吟吟浅笑,郑重点头:“不忌口!”>
小二踉踉跄跄地走了。>
卫衍哑了一会儿,问了一句和在城门口时差不多的问题:“女公子……心情不佳?”>
昭泊淡定摇头:“她间歇性酒鬼。”>
酒菜上桌,小二尽职尽责地给我们倒好三杯。昭泊抿了一口,吃菜。我正打算自己先灌下一杯喝个痛快,就听卫衍端起杯子后闻了一闻赞了一句“好酒”。不禁眉眼一弯,冲他举了举杯:“干了。”>
卫衍短暂一愕,即是一笑:“干了。”>
香不刺鼻,辣不呛喉,确是好酒。我吃了一筷子鱼香茄子,酸甜可口油而不腻,好酒好菜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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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中歇下,我和昭泊打开那封信,读至一半我已然蹙了眉:“凌莲是要杀她全家,这位又是要抹去正妻记忆……这什么世道?”>
写信的这位顾客姓池,名疏梅,煜都秦氏家妾。准确的说,是正妻林氏的随嫁媵妾。她要求让她的夫君秦晔忘了正妻林氏,价格好说。>
区区一个媵妾是怎么知道的锁香楼这事弄得我大感紧张,昭泊倒觉得平常:“锁香楼好歹延绵了四百余年,创始人余氏又是个爱写小说的,不少她的作品至今还流传于世。这儿又是煜都,连你也说这是个充满了她的传奇的地方,偶有人知道锁香楼算什么稀奇?”他一沉吟,又道,“大不了做完这桩生意,就让她忘了锁香楼。”>
有道理,你有本事知道我就有本事让你失忆,术业有专攻,谁怕谁啊?>
反正是要往祁川走一趟,这个年横竖也过不踏实,也就无所谓再多耽搁几天。这桩生意我欣然接下,告诉卫衍知会先前与池疏梅接触的灵探,安排我们与池疏梅相见。>
煜都灵探办事效率很高,半个时辰之后就来回了话:次日申时,韵合茶楼。>
茶楼嘛,煜都多得是,我不曾多想,昭泊却顿时皱起了眉:“看来这池疏梅心思不浅。”>
我不明原因地问他为什么,他说:“韵合茶楼是秦家的产业。豪门大院你死我活地斗得多厉害?她敢这么毫无避讳地在自家茶楼跟咱们商量让家主忘了正妻的事,估计这茶楼根本就在她手里了。”>
我耸耸肩:“那很好啊,跟聪明人做生意,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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