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朝脸一扬,“打的是屁股!”>
“哈哈哈哈……”屋里爆出一阵大笑。>
“笑什么?”>
高朝摇着扇子道:“搞得像你们一个个屁股上没挨过打似的。”>
笑声嘎然而止。>
谁没挨过!>
哪个都挨过!>
顾长平坐下,右手架起曲起的膝盖,左手放在桌上,食指往桌面点了几下,目光再次落在靖宝的脸上,又轻轻挪开。>
“齐林?”>
“爷!”>
“去趟苏府,问苏家大爷要点清热消肿的药来!”>
齐林:“……”苏家大爷又不是太医,哪来什么清热消肿的药,爷是不是磨怔了。>
“去!”>
“是!”齐林硬着头皮,只得应了一声。>
顾长平清咳一声,问五人:“你们……可有话要说?”>
五人齐齐摇头。>
“既然没有,便开始讲课。今日讲破题之道,所谓破题……”>
五张脸齐齐看向顾长平,没有一个人说自己挨了多少下,疼不疼,连素来娇惯的高朝都不曾说。>
但心里那份不服输的骨气同时在这五个少年人心中疯狂生长,野蛮而无声。>
没有人看得见,只有他们自己心里知道。>
不成功,便成仁。>
他们没有退路!>
……>
两场冬雪一下,四九城冷成冰窖。>
日头渐短,夜越发漫长,寻芳阁的生意却意外的起死回生。>
原是阁主从临安府请了十来个美少年,均是雌雄难辨,且个个会吹拉弹唱,琴棋书画。>
天际一片萧索之际,更衬得寻芳阁内欢快异常,建兴二年的冬至,就这样悄然滑了过去。>
冬至一过,白日一天比一天长起来。>
进了腊月,四九城一夜之间从冬眠中被唤醒,各地藩王和属国使者纷纷进京,只为来年初一的大祭祀。>
第一个入京的藩王是宁王李君权。>
李君权是先帝七子,母妃为杨妃,自幼聪明好学,先帝很喜欢这个儿子,十三岁被封为宁王,十五岁被派往藩地大宁,十七成婚,娶妃郑氏。>
大宁属会州之地,东连辽左,西接宣府。>
宁王这次早早进京,主要是为了他和郑氏的女儿长安郡主李新慧的婚事。>
李新慧是郑氏所生,二八年华,据说长得花容月貌,琴棋书画皆通,上头原本还有个嫡姐,早年生病夭折了。>
会州就这么大的地盘,能配得上郡主的青年才俊没几个,夫妻二人一商议,决定在京城中找户门第相当的人家作亲事。>
……>
腊月初八,临安靖府的大船在运河边靠近,陆氏带着幼子靖荣寅进京。>
同船的,还在靖若袖的婆婆,傅大爷、傅四爷的嫡母丁氏。>
丁氏进京,有两个目的。>
头一个是想来见识见识帝都的繁华;第二个是因为卫姨娘的信。>
这卫姨娘也极聪明,信里半个字不提四奶奶的不是,只说四爷读书刻苦上进,先生常常夸奖,说他有状元之才。>
丁氏接信后,高兴的嘴都合不拢,赶紧收拾收拾细软进京。>
万一儿子真中了状元,自个便是状元的母亲,那可是天底下头等风光大事。>
进京之路千山万水,丁氏素来节俭惯了,舍不得花银子,便想着靖家七爷来年也要春闱,其母陆氏怎么着也要上京,便书信一封给陆氏,想搭个顺风船。>
陆氏便是为着女儿,也不可能拒绝,于是两位亲家从临安府码头出发,历经二十来天风浪,终于抵京。>
靖宝和傅成蹈亲自去运河边接人。>
傅家的宅子已经买成,三进三出的宅子,与靖府相隔不远。>
搬家之日定在腊月十八,请风水先生选定的日子,所以丁老夫人还得在靖家再住十日。>
回府的路上,靖宝与陆氏同乘一车。>
这一回,靖宝没敢瞒着,把在寻芳阁跟顾长平读书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原因是她见母亲气色不好,人瘦狠了一大圈,想着母亲一颗心都悬在她身上,年岁也大了,气出病来,得不偿失。>
陆氏其实早就收到了大女儿和长兄的来信,收到信的头天夜里,她一夜没闭眼,第二天嘴边一溜排水泡,急出来的。>
匆匆安排好临安府的事后,便火急火燎的往京里赶。>
路上她都想好,见着儿子的面,非得好好抽打一通不可,哪知到头来竟是虚惊一场。>
“我的儿啊,何苦连你舅舅和两个姐姐都瞒着!”>
靖宝只说是先生的交待,还叮嘱陆氏万万不可再让第二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