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凤哭声一停：“龙龙你说什么？是周冰冰推你下去的？”
周龙目光躲闪，但理直气壮：“是！是她推我下去的！她还拿竹竿打我！奶奶，她打我的头！她还把我往水里摁！”
周冰冰这个小贱货竟然敢害她的孙孙！
李美凤疯了一样往周冰冰脸上扑：“我打死你！”
周冰冰没想到自己好心出手相救，最后竟然被周龙倒打一耙！早知道她就当不听到，也不叫枝枝去喊大人，让他被淹死算了！
太过震惊，以至于李美凤的巴掌盖下来时，她连躲都忘记了躲！
眼看着那巴掌就要落到周冰冰脸上，孟晓夜及时赶到，她抓住李美凤胳膊用力一掰，李美凤痛得惨叫：“放放放放手！杀人啦！孟晓夜杀人啦！”
孟晓夜一脚将她踹开，一手一个将吓呆的周冰冰和周枝枝拥在怀里，手上轻拍孩子的背，眼神却冷得能杀人：“对，我是要杀人!”
这眼神李美凤相当熟悉，就跟当时她用柴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一模一样，孟晓夜她是疯子，她说会杀人，就一定会杀人的！
可孙子受到的委屈就这么算了吗？
李美凤拍大腿，哭：“没天理咯！没王法啊！周冰冰年纪小小就会谋杀，孟晓夜还要当众杀我！你们母女三个都是恶魔！周冰冰今天能推自己哥哥下水，明天就能推别的小孩下水！孟晓夜今天能当众杀我，明天就能杀你们！村长！村长！这种恶魔留在村里就是祸害啊！”
“报警！我要报警！我要把周冰冰送到牢里去！我要让孟晓夜被枪毙！”李美凤放开了嗓子，“文奇！文奇！快去派出所！马上就去！”
又是哭喊又是打滚，声音又大又尖，大家耳朵都快聋了，什么都听不见了，就嗡嗡嗡响。
有孟晓夜做胆，周冰冰底气回来了，逻辑也回来了，她大声澄清：“我没有推他！我跟枝枝在吵架，他自己掉下去的，我们是去救他的！为了救他，我差点被水冲走！”
两世的经历加在一起，恐惧加倍，小姑娘已经竭力克制，仍害怕得发抖，她全身发冷，下意识往孟晓夜怀里钻，心里很慌很慌：“妈妈，冰冰没有推他，冰冰没有！”
她没有因为上辈子的仇恨而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她更没有因为周龙害过自己就袖手旁观，她只是挣扎了一下子就去救周龙了，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可是她真的救不到周龙啊！
妈妈一定要相信她，一定要相信她呀！
周枝枝也反应过来了，小手指着周龙，很生气地哼了一声：“周龙！你是坏蛋！枝枝跑到腿都断了，你自己掉下去的！姐姐没有推你！枝枝也没有推你！妈妈，我和姐姐是好孩子，我们没有害人！”
她揪紧孟晓夜的衣袖，有些担忧，如果妈妈不相信她和姐姐，要把她们交出去让奶奶打死怎么办？
不要不要！小福星不能死！
小姑娘越想越悲愤，哇一声哭了。
周枝枝一哭，周冰冰也马上破防，也跟着哭了出来。
两个小姑娘的哭声与李美凤的嚎哭混在一起，大家的耳朵简直是受罪。
孟晓夜用眼神把李美凤定住，低声温柔地安抚两个孩子，但越安抚，两个孩子就觉得越委屈，哭得更大声了。
梁光义大手一挥：“冰冰枝枝，你们都别哭了！我都看见了！”
“冰冰没有拿竹竿戳周龙！我亲眼看见的，冰冰是救周龙，但没救上来，自己还被周龙拉下水了！要不是枝枝去喊我们，你今天不但要失去孙子，还要多失去一个孙女！”
“对对对，我们都可以作证！枝枝为了喊我们，把腿都给磕破了！”李秀珠指着周枝枝的膝盖，“你们看，她膝盖都流血了！”
周枝枝原本不觉得膝盖疼，李秀珠一说，她就觉得自己膝盖特别特别疼，流那么多血，她会死吧？也不对，她是小福星，不会死，只会重回天宫而已。
可是回了天宫就看不到姐姐和妈妈了，她喜欢姐姐喜欢妈妈，她不要跟她们分开！而且，腿真的好疼啊！
哭得更大声了。
村长和几个村人相继站出来作证，周龙的指控根本站不住脚，可他依旧哇哇大哭，一口咬定是周冰冰推的，还说村长他们只看到一点点，没看全：“你们只看到她们救我，你们没看到她们推我！”
“奶奶，就是她们两个推我的！就是她们！你帮我报仇！你打死周枝枝！”
周龙小小年纪就一身戾气，动不动就要打死人，听得村人直皱眉。
不过周龙说的也是事实，他们只看到周枝枝跑去求救和看到周冰冰为了救周龙差点把自己搭上去，可在她们施救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没看到对不对？
李美凤底气一下硬了，原本一直缩在人群外的周文奇也敢出声了，他甚至走到人群中间，对孟晓夜说：“二嫂，小孩子经常打打闹闹，我也相信冰冰也不是故意推龙龙下去的，一定是打闹的时候不知道轻重。我们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冰冰和龙龙也是嫡亲的堂兄妹，我们就不追究什么责任，也不把冰冰送派出所了，这样，龙龙落水，受伤了，也受惊了，你就给他买几罐奶粉，再给点汤药费就行了。”
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
“不给！”周枝枝抱紧孟晓夜大腿，“妈妈，我们没有和周龙打闹！姐姐打我，枝枝哭，周龙啊啊一声自己掉下去的！妈妈，枝枝没有撒谎，妈妈不要给他！一点点也不要给！”
“要给钱！不给钱我就打死你！”李美凤恐吓她，“马上给钱！”
孟晓夜冷眼相对，缓缓说：“你在想屁吃。”
李美凤一噎，孟晓夜冷静分析：“刚才村长说了，他和大家都不知道冰冰救人之前，到底有没有跟周龙起争执，那既然没人看见，凭什么就断定周龙是被冰冰推下水的？就不能是他嫌命长自己跳下去的？”
逻辑是这个逻辑，但这话听着也太刺耳了。
“什么叫嫌命长自己跳下去？我龙龙又不是傻的，他怎么可能自己跳下去？！”李美凤大声说，“就是周冰冰推的！”
“谁看见了？你们谁看见了？”
没有人说话。
“既然都没人看见，那就是有这个可能！”孟晓夜淡淡勾唇，“既然有这个可能，我为什么要掏钱？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看你们就是眼红我能赚钱，想方设法要讹我的钱！”
“不过用错了方式！让一个孩子自己跳水里陷害我家孩子，你们也不怕周龙真的淹死！”
“不是我自己跳的！”
周龙指着一个小孩大叫：“阿木看见了！阿木当时就在旁边，他看见她们推我了！对不对阿木？！”
阿木就是先前让周冰冰到河边找周枝枝的那个小孩。
孟晓夜看着阿木，笑容收起：“阿木，你看见了吗？”
周枝枝也看着他，大眼睛红红的：“阿木，你看见了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