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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怒吼着吹刮着胡子。
胡子一步一步地在“栈道”
上走着，任担子在风中像枚树叶似的东摇西晃。
一阵黄沙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一下子扫在了眼睛上，霎时，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立在“栈道”
上，这样更好，可以免去看见楼下的人和物所引起的恐怖。
他凭直觉一步步地往上走着，倔强得像台机器人，他知道，只有把砖把放在楼顶上，才会看到远处的美丽的风景。
乌云在天上翻滚着，“黑云压城城欲摧”
，不仅城欲摧，他也几乎被压断了腰，何况，他的身上还压着百十来斤的砖头。
他的腿开始发软。但仍一步一步地往上挪去。一条闪电在头顶上划开了一朵乌云。接着，炸雷响了。远处，一座山在炸雷声中轰然倒地。雨哗哗地打下来了，如机枪扫射，打在身上，又冷又疼。
前面一个人脚滑了一下，和砖块一起滚了下来，到他面前时，卡住了，卡在他的脚下。那人的脸上满是血水。他在雨中捡起砖块，码在砖架子上，挑上肩，继续前进。
胡子挑着砖块，爬了几步后，便上楼了，放下砖，躲在一个不着雨的地方去了。
收工了。胡子开始看师傅在木桌上打牌。他不打。他怕输钱。
三年过去，他学会了泥工。
胡子认识狼仔。没事了，他便给狼仔打个电话，问可有活干。恰好，狼仔的工地里人手不够，便回话过去，叫胡子去他工地揽活。于是，胡子来到了狼仔的工地。
胡子是个不爱话的人。别人总是边干活边东拉西扯没完没了地着，唯独他什么也不，好像不会话。但他能够做一手好活。
收工的时候，天已夜了。吃过晚饭，胡子走出破败的建筑工地，在街上到处转悠。
夜晚的大街上，灯火璀璨。霓虹灯闪烁着花花绿绿的光，珠光宝气，富丽堂皇，在美丽的曲的陪衬下，愈加温馨、浪漫，使人联想到美丽的姑娘，梦想和爱情。在门口边，还真就站着一位身材高挑举止端庄而又妩媚的红衣姑娘。她，长长的黑发上不插花朵，却戴着珍珠玛瑙；脖子上挂着一条珍珠项链。娇好的脸上涂着胭脂，嘴唇上抹有唇膏，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醉人的香味。
胡子瞅了姑娘一眼。但姑娘脸上却似挂着一层冰，使他不寒而栗，不禁怀疑，站在门口的是不是一个活人。正在此时，姑娘啐了一口。胡子撒腿就跑。
胡子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地方。
这是一个的广场。
广场上，站满了人。
这些人穿着一样的衣服，正随着优美的舞曲翩翩起舞。
她们是四五十岁的城市妇女，但在朦胧的月光和灯光下，看来，竟像二三十岁的少女。
此时，胡子想起了自己呆在乡下的老母亲，不知什么时候也会像这群城市妇女一样，潇洒、快乐、美丽。
也许，自己的母亲永远都不会这样了。
当这群有钱的女人在优美的舞曲下翩翩起舞的时候，他的母亲却担着一担粪刚刚从山上下来，正忙着做晚饭呢！
想起这些，胡子心里一阵难过，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转，但这样的夜里，没人看见。
他坐在一条长长的木凳上，乍起的夜风中，微微感到有点儿冷，幸好是春天，再冷也不过如此。
坐在板凳另一端的是一位姑娘。
这姑娘有点儿面熟，但胡子并不认识她。
噢，想起来了。
那姑娘不是他在一家店铺门口看到的红衣女子吗？
她还对他啐了一口哩！
哦，人家有男朋友了，这不，她正依偎在自己的男朋友的怀里，喃喃地着什么。
胡子只好离开那儿。但去什么地方呢？他想不起来。夜渐渐深了。风扫来了一个枚枯黄的树叶。树叶打在他的头顶，似在提醒他该回去了，明天还要做门路呢。于是，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胡子回自己住的建筑工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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