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日子渐渐平淡,毛旦的许多陋习逐渐显现出来,首先是嗜酒如命,大概是青海当兵时条件艰苦,一帮战友养成酗酒的习惯,尽管复原好些年,仍旧隔三差五,吆五喝六在一起喝酒,逢酒必醉。几乎一周有两回醉醺醺的回来,幸好还不撒酒疯。不久小米怀了孩子,毛旦仍然酗酒。
金玉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她软弱的性格使得黑塔的家暴越来越频繁,直到承受不了,才和姐妹们商量该何去何从,姊妹都支持她尽快离婚。
金玉只是放不下年幼的儿子,一直下不了决心。
这一日,金玉来到小米这儿,说是在小米家住几天,小米想着她大概又受了欺负,就留下她住着。
没过俩日,黑塔带着一个朋友来家里找金玉,来者不善,气势汹汹的,小米见此情况,没敢告诉他金玉在这。
黑塔不依不饶,说是金莎已经告诉他,金玉在小米这儿,小米暗想,这金莎怎么也没通知她一声,黑塔要来寻人呢?
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家里也安了座机了,为了方便毛争与老母亲通话,毛旦掏了六千个大洋装了部座机。
号码都通知了亲朋好友。
这个自私的金莎,小米想不管怎样先哄着这厮走,不能告诉他金玉在这儿。
好容易哄到了院门口,黑塔依旧赖着不想走,和他一道来的朋友劝说小米,说黑塔找人找的着急,只要金玉在这里,他就放心了,他负责劝黑塔回去。
小米经不住哄骗,告诉黑塔,金玉是在这里,话音未落,黑塔转身直冲进院内,又朝小米家走去,小米心知上当,一个劲责怪黑塔的朋友,让他想办法将黑塔劝走,此时,黑塔已如狂怒的狮子,一边走,一边在路边捡了个砖头,冲过来要砸小米,小米正是个大肚婆,路上有军人见到连忙拉住。
路人纷纷指责黑塔,叫来门口警卫拉走了黑塔。
小米也被吓得心扑通扑通跳。
回去后,小米劝金玉赶紧想办法离婚,要不哪日命就丧在他手。
金玉一直顾忌孩子年幼,不忍丢弃。
躲藏不是办法,终究要回去面对。
毛旦下班回来,知道这件事,责怪小米不该管闲事,让邻居们看笑话。
没出一月,金玉却和黑塔闹上了法院,法官见金玉伤痕累累,黑塔过错在先,判与离婚。
因为金玉没有稳定收入,孩子判给黑塔抚养。
走到法院门口,黑塔扬言一辈子不让金玉再见到孩子。
还一脚踢的金玉鼻血直流。
这才善罢甘休,扬长而去。
自此,金玉暂时回到娘家居住。
在外找了份临时的工作度日,娘家的日子并不好混,荣利从民房已搬回家里,和父亲住一起,金玉只能在客厅将就着,时间长了,荣利也看她不顺眼,老父亲更是容不下她。
金玉只得在单位的附近找了处小房子暂时安身。
不过多日,金玉心中思念年幼的孩子,绝望透顶,在家寻死,却幸亏被隔壁做小生意的林永强发现。
救了她一条性命,从此后,俩人无话不谈,林永强是外地人,家是银川的。
一人在这里打拼,生意也不如意,时间久了,俩人竟商量一起回了银川。
金玉走后偶尔也打电话让小米去看看鹏鹏,小米说黑塔不近人情,她没法去看。
只得在幼儿园门口远远的看看,大概是奶奶每天来接孩子。
知道孩子好着,金玉多少也宽慰些。
这年冬天,小米生了个女儿,起名星月,星月从小乖巧听话,胆子很小,有时大人一忙,星月自己玩两小时也不闹人,半夜很少哭闹,从小母乳喂养,妈妈的奶水很好很足,星月半岁前,连个感冒也不曾得过。
孩子好带,大人省心。
毛旦还说隔三差五出去喝酒,小米每天一人带着女儿在院里散步,小米想起自己的童年和丑丑的童年,总觉的星月是幸运的,这个家属院这么安静,空气又好,养孩子最合适不过,星月的奶奶也喜欢买吃的,他们经常煮些肉汤,增加营养。
星月自小爱听故事,只要给她讲故事,她就乖乖地坐上几个小时。
转眼快过年了,毛争一家都回来了,小米是很欢喜他们回来的,但这次,好像张春娴的脸色没那么好看了,先是讥讽小米生了个女孩,然后说让小米以后再生个男孩,养不起了送给她。
小米一肚子气,却不好发作,纳闷她的脸撕得这么快,难道以前的和蔼可亲都是装的,现在已经生米成熟饭,就撕下伪装,来欺负小米,她比小米大了十岁,言语上,小米是占不了上风的。
这个年,是过的不舒心的,张春娴俨然成了家里的霸王,骂毛争,阴阳怪气数落婆婆,冷言冷语讥讽小米。
一家子都得看她的脸色行事。
张春娴的娘家实力雄厚,听说上海买房大多是娘家赞助的,本身又性情暴躁,毛争哪儿敢惹她。
总是让她三分。
这个年后,因为受了嫂子的气,小米和毛旦动不动就吵起来,吵急了毛旦还动了手,小米伤心欲绝,除了看到星月,心里能得到宽慰,再都心灰意冷了。
毛旦出去喝酒更加频繁了。
星月一天天长大,会爬,学走路,一个人带着也逐渐吃力,毛旦爱玩,老不在家呆,星月对他的憎恶,也直接连累到和婆婆的相处变得不融洽了。
那年的房子很便宜,大街上散发的小广告,房价在一千左右,首付两万就可以拥有自己的房子,小米经常会接到卖房的广告,也很心动,曾和毛旦商量,先借点钱买套房,自己住毕竟自由些,但毛旦觉得和老母亲住挺好,一来能相互照顾,主要省钱,什么费用也不用掏。
总之,一犹豫就过去了,这之后,每一次收到的传单,一次比一次价钱高,想起结婚时,买了套索尼音响就六千多,再添点可以付房子首付了。
那套音响几年后,回收只收到百十元,这几年,也没听几回。
毛旦的投资眼光还是差很远。
荣利和老父亲住在一起,矛盾日渐尖锐,直到有一日,为了撵走儿子,父亲不惜叫来自家侄子,带着几人,对儿子大打出手,将儿子打得满脸是血。
侄子刚转身离去,这栋楼却失了火,原来是隔壁单元一家的幼儿,未看管好,玩打火机点着了床单,才酿成大祸。
火势汹涌,眼看整栋楼已陷入火海,从楼里哭爹喊娘的先后跑出不少人,大多数人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荣利只一人在家,正心中痛恨父亲凶狠残忍。
却听到外面人声嘈杂,也急忙跑下了楼。
出来什么都来不及带着。
消防车迅速赶到,想打开楼前的消防栓,却因年久未用,怎么也打不开,火势越见凶猛,消防员一边进楼救人,一边设法弄开消防栓,幸好楼里的人都安全跑出,消防栓也终于打开,对着火势一阵喷射,直到傍晚才将大火完全熄灭。
老父亲送侄子回来时,看到自家楼一片狼藉,残垣断壁,楼体已被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