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坤运本来就心里窝着气,被他这一吼脾气直接上来了:“说的就是你,今语在寨子里这么多年,你去看过她一次吗?你现在让她管你叫爹?老子呵呵你一脸!”
他转向岑今语:“丫头,我跟你说,干得漂亮!这种爹不要也罢,回头剔户,老子疼你。”
岑今语扶额,这事情怎么越来越离谱了呢?
“你以为我不想去看她吗?”岑明辉一拍桌子也骂上了,“剔户?剔什么户?她是我岑明辉的女儿,这辈子都是,抹不掉的血缘关系,你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有你什么事儿?”
廖坤运看他居然比自己站得高,直接爬凳子上去了,居高临下地指着对面人下巴:“她管我叫爹叫了多少年,没我的事儿?”
岑明辉沉默了,这他确实没办法和廖坤运比。
岑今语一岁学说话,第一声叫的就是爸爸,跟她外公去了南城之后,他整整十年没听过她叫过一声爸爸。
越老爷子记恨过往,不让见,连电话都不给她接。
可他却让自己的女儿叫别人爸爸……
岑明辉心如刀割。
如果这就是惩罚,这么多年的骨肉分离,也够了。
“惺惺作态!你他妈压根不算个男人。怂包!”廖坤运确实生气,气这个男人的不负责没担当。
想他自己,是因为女儿白血病死了,他也没能耐去地底下找她。
可是岑今语还活着啊,十年啊!
十年的时光,从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最需要父爱的阶段,他一天都没在。
在廖坤运看来,这就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这丫头还不如给自己养了。
偏偏越老爷子老古板,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今语丫头叫自己爸爸。
场面不好收拾,唐落落拽了拽自己闺蜜。
“廖爹,爸,都坐吧,有事儿咱们回去说。”岑今语起身,把廖坤运先从凳子上拉下来,又绕过去按着岑明辉的肩膀劝人入座。
谁知做完这一切,廖坤运又站起来了,气鼓鼓的嘟着个嘴巴,与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和眼角的刀疤一对比,特别的喜感。
“廖爹?”
“你多拉了他一下!”
???
幼稚不幼稚!
这两人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吧?
“您先坐下。”岑今语温言软语地,拉廖坤运坐下,回头一看她正儿八经的爹又黑着脸了,怕两人又吵起来,忙过去帮人把碗筷拆了,还贴心的夹了几筷子菜。
岑明辉终于舒坦了,挑衅地看过去,那模样别提多得意了。
“切!”廖坤运酸了吧唧地说,“我闺女那是知道我不喜欢别人传菜,多贴心啊。”
岑今语一个头两个大,又挑了几样菜给人夹过去:“廖爹,您也吃。”
廖坤运嘿地笑了:“瞧瞧!都是我爱吃的,我说吧,真没白疼这丫头。”
大型双标现场?!
终于搞定两个麻烦,岑今语偷偷抹了把汗,吃了一会儿,她起身冲褚豫举杯。
“褚律师,今天我这第一杯酒是要敬你的,谢谢你的帮助,让咱们这第一仗赢得这么漂亮。”
褚豫同样起身,与平时不同的,他虽然神情冷峻,却暗含几分歉然,更像是示好般的,碰杯时比岑今语低了一些。
岑今语可不敢受这个礼,忙说:“褚律师别这样,你年纪比我大,我怎么可以?”
褚豫摇摇头:“不,这礼你承得起,你听我说。”
“之前我们几人对你多有误解,做了许多污害你名誉的事,甚至在你开直播时公然diss你,我自己是律师,知道什么是底线,所以我做的事,都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让你无法追究问责。”
“今天开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之前的我和徐凯丽有什么两样?”
“借这个机会,我要向你道歉,我在不知道你的为人时,冲动地干出了很多不体面的事,对不起。”
施达旌和聂华晟两人也起身,冲岑今语鞠躬道歉:“岑小姐,对不起。”
“没有没有,”岑今语特别过意不去的摆摆手,“其实是我的问题,要是我是一个注重风评的人,或者在舆论有苗头走歪时及时将它纠正,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
“我外公自小就教育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让我干什么就坦坦荡荡去干,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是我误解了他的意思,坦荡指的是自己问心无愧,而不是真的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像是落落,清清和飞荷,还有我的粉丝们,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因为我不爱解释的性子,受到不同程度的负面影响,这是不应该的。”
“如果我注意一点,这些是可以避免的,我自己也有问题。”
她深深鞠了一躬:“我对不起大家。”
“阿语你别这样说,我们都是姐妹。”唐落落和毛清清、江飞荷三个女生已经眼眶濡湿了,岑今语说的这些,她们比任何人都理解,也更能体会她身处其中的辛酸。
讲真,不是不委屈的。
因为岑今语的那些负面谣言,她们会被人误解,会莫名其妙被人谩骂,还会被其他人孤立,这些都很痛苦。
可是她们在深入的了解和接触岑今语这个人后,觉得她值得,这个人待人真诚,无比真实,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她也在努力的使自己和周围人变得更好。
比起那些在外人模狗样,私底下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这个人值得她们去跟随,去守护。
最有感触的,莫过于岑明辉了。
就像宋满德骂的,“你身为他的父亲,自己闺女什么样,你都不知道吗?”
岑明辉这一刻,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身为一个父亲,是多么的失败。
岑今语在南城那十年,他从来不知道她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