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目断鲸波阔,>
万里相逢歌怨咽。>
髻鬟春雾翠微重,>
眉黛秋山烟雨抹。>
小槽旋滴真珠滑,>
断送一生花十八。>
醉中扶上木肠儿,>
酒醒梦回空对月。>
这一首南宋名臣胡铨所作的《玉楼春》,脍炙人口,南京京城内秦淮河畔的翠微楼,便得名于“髻鬟春雾翠微重”这一句。>
楼不高,不过两层,二楼最大的一间房住着名妓陈嫣,鹅蛋脸,淡扫蛾眉,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常带着股淡淡的忧伤,我见犹怜!>
不过这段时间,陈嫣姑娘是开心的,心仪的汪公子股票越炒越好、家当越挣越多,眼瞅着就可以攒够银子替她赎身了。>
“娘子,吾算了下,居然已经涨到二十五万两了,扣除五万贷款和汝的十万两赎身费,咱们还有十万两可以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明日,吾便将股票抛了,为汝赎身”,昨夜汪郎对她说的话,尤在耳旁。>
喜得她一宿没睡。>
汪不凡却睡着了,很香甜,还撑了个懒腰。>
“汪郎,时辰不早了,赶紧洗漱整理一下,今儿个还有正事要办呢”,陈嫣推了他一把。>
汪不凡醒了,俊眼直眨,“正事?娘子,今日里有何正事?”>
“汪郎好坏”,陈嫣气得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呵呵,娘子放心,吾用完朝食,便将股票抛了,找胡妈妈为汝赎身”,汪不凡呵呵一笑。>
“快起来吧,洗漱水妾已备好”。>
“好咧!”>
汪不凡在床上又伸了个大懒腰,吟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翠微春睡足。酣睡日迟迟”,然后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穿衣吃饭。>
用完朝食,神清气爽地走下阁楼。>
“公子出门吗?”>
翠微楼的老鸨胡妈妈朝她浅笑。>
“胡妈妈稍候,吾去过股市便为嫣妹赎身”,汪不凡话中的每一个音符都透着喜悦。>
“此事老身已听嫣儿提及,恭贺公子,吾那苦命的女儿总算熬出头了!”>
胡妈妈的声音竟有些哽咽,曾几何时她亦是内秦淮河的红人,可惜却逢不到汪公子这样的有情郎,只能做此营生老去。>
“多谢胡妈妈!今日烦妈妈准备些酒菜,吾欲请全楼的兄弟姊妹吃酒共贺”,汪不凡哈哈大笑,出门而去。>
那汪公子刚被赶出家门时,吾还以为似这等百无一用的纨绔子弟,没了家族扶持,必然穷困潦倒,担心女儿跟了她会受苦。不料竟是个有本事的,倒腾股票游刃有余,日日都有进项给自己。自他来后,女儿便不再见客,如今更是要从良了,命好啊!>
胡妈妈望着汪不凡的背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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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无坞,不,桃花坞内,三位大亨亦准备出门。>
“徐兄,如今咱们还剩多少仓位?”陈义、王子德问徐仁,三人中徐仁负责具体业务,他俩负责筹集资金、拉关系、造势。>
“两位贤弟放心,咱们的仓位已出了八成,还余两成,今日便全出了”,徐仁哈哈大笑。>
“妙极,今日吾等便观徐兄大才”。>
“小弟已在百香居订好了酒席,今日同庆!”>
两人乐呵呵地陪着徐仁往交易大厦走去,和刘石头、汪不凡在一楼操作不同,他们三人在二楼有雅间,进入后,气定神闲,泡了壶好茶等着开盘。>
“陈经理,一开盘汝便以比现价低两成的价格,将吾的仓位再抛一成半,只留下半成仓位”,徐仁朝穿红衫的陈姓经理吩咐道。与楼下的普通交易员不同,楼上的红衫客称经理,虽然也属于差役,等级和月银却多了许多,专为二楼的大客户服务。>
“您放心,吾已将您的市价单递于总台,甫一开盘,便可交易”,那陈经理恭身答道。>
“嗯”,徐仁满意地应了一声,便端坐于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陈经理识趣地退下。>
王子德有些不解,“徐兄为何不将仓位全抛了,非要留下半成?”>
“呵呵,这半成仓位是吾留着砸盘用的。南国翡翠这票咱们做完这波后,日后还要再坐。出货时将股价砸下来,留与日后做个准备”,徐仁阴狠地说。>
普通的庄家挣完钱后便溜之大吉,不会砸盘,唯这徐仁不同,拉高出货后必砸盘。业内人士称他们无仁、无义、无德,并非无理。>
“徐兄高见,只是南国翡翠势头正旺,如何砸得下来?”陈义问道。>
“陈兄勿忧,徐兄已让小弟联系好了《投资快报》辟谣,南国翡翠在缅甸发现大型玉石矿一事,纯属子虚乌有;而且该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去年利润亏损”,王子德乐得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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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巳时(上午九点至十一点)初刻,开盘的钟声敲响,投资客们纷纷涌入大厅,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口音虽异,发财的心却是一样的。>
汪不凡紧盯着白板上南国翡翠的价格。>
咦?今日这票居然没涨,开盘还跌了两成。想想亦算正常,已经涨了一倍了,有获利盘抛出太正常不过。>
他算了算自己的本金,现在抛还余二十万两,减去为陈嫣赎身的十万两和向钱庄借贷的五万两,还余五万两。只是这钱数与自己期望的钱数差了许多。>
卖还是不卖呢?>
汪不凡陷入沉思,听说南国翡翠发现的玉石矿储量极大,是其他矿的几十倍,这个票似乎还有后劲。而且,从图形看,并未跌破支撑,庄家在涨多时,打压一下股价、洗洗盘,亦是常见的做盘技巧,极可能下午便拉回来。>
富贵险中求!骨子里的那股冒险精神让他决定暂时不抛,等等再说。>
转眼过了半个时辰,南国翡翠的股价似乎凝固了,一直在下跌两成左右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