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外的人不了解情况,还以为是坤宁宫真的着火了,奔相呐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皇甫焱在乾清宫听到喊声,登时脸色一变,起身拔腿往外跑,神色慌张急切。
刚好坤宁宫的密探到了参报的时间,截了他的道路。
“滚!”皇甫焱一脚丫子踹飞一个,庄思瑶已陷入水深火热,他哪里还有功夫听报。
密探捂住胸口,不等皇上允许,拼死上报,“皇上,皇后娘娘毫发无损,只是在做菜而已,并无着火现象。”
皇甫焱看着坤宁宫上空冒起的滚滚青烟,不敢置信,“这是做饭?”
密探绷着脸蛋儿,一脸严肃,“是。”
皇甫焱烦躁的挥挥手,“行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秋风飒爽,皇甫焱迎风而立,看向坤宁宫的目光幽深,颇有几分凉意。
他没忘了和庄思瑶的三月之约,这次这么冲动的跑到她的殿前,一则是他确实紧张她,二则……他想见她了,很想很想。
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像自己想她一样想着自己。
皇甫焱英气的脸上有几分失落,被人吊着,听候命运的宰割不是他能干的事儿,可为了一个女人,他不但这样做了,而且心甘情愿。
正要转身,皇甫焱就看到了穿着围裙走出来的庄思瑶。
她穿的围裙很特别,就像她的人一样特别,走在人群中,总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她,靓丽扎眼。
裙子上绣着很奇怪的生物,粉色的小猫,粉粉嫩嫩的,好像没有嘴巴,但看起来就是很可爱。
皇甫焱完全被她吸引,目光贪婪的看着她,周围的人看不出他是跟众人一样,在看娘娘身上的服饰,还是在看娘娘本人。
这本来就是个孤绝的位置,皇甫焱习惯被众人小心翼翼的看着,摸清自己的喜好,再看他们慌里慌张带着窃喜把讨好他的东西送上来……
他厌烦了,他看着庄思瑶,鹰眸深深。
这个女人没有他,依然活得很好。
他羡慕她生活的恣意,他羡慕她一脸的淡然,可他也讨厌她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表态。
没有他,即使她生着病,脸色也这样的红润,乍一看好像还圆润了些,红扑扑洋溢活力的笑脸,真好看。
皇甫焱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就好像,他从来都是不被她需要的,没有他,她会活得更好,他反而成了她的拖累。
在她看到他之前,他早早的转身,遮掩住自己狼狈的情绪,大步离去。
庄思瑶其实在一出门的瞬间就瞅到皇甫焱了,但她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姿态闲适,好似没有看到他,指挥人端这个端那个。
容嬷嬷眼尾终于扫到了那抹明黄的身影,老眼骤然瞪圆,放着晶亮,着急的指给庄思瑶看,“娘娘,您看,那不是皇上么?”
“哪儿呢?”庄思瑶问的不咸不淡。
“那儿呢!那儿呢!”容嬷嬷神情激动,那模样比得了免死金牌还欢喜。
庄思瑶配合的顺着容嬷嬷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淡淡的,“没看到。”
容嬷嬷眼睛瞪得更圆了,“怎么会没看到?在这儿在这儿,您看!”她用手直直的指着皇甫焱的背影。
“哦……”庄思瑶明眼看着他的身影越变越小,却面色未动,“没看见。”
容嬷嬷还要再指,回头却看到了庄思瑶如此神态,半天的激动劲儿霎时没了,跺跺脚,老脸被气的通红,“娘娘,您这又是在拿老奴逗乐呢!”
庄思瑶笑笑,唇角的弧度温和淡然,“是啊。”
“娘娘!”容嬷嬷不依。
庄思瑶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人都走远了,还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暗恋皇上好久了呢……”
容嬷嬷登时吓得赶紧捂住庄思瑶的嘴,“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被有心人听到老奴的命就要没了!”
她一副紧张的要死的样子,庄思瑶顿觉好笑,“放宽心,我不说,这坤宁宫没人敢说出去,说出去也没人信,就算皇甫焱信了,也不敢找过来治罪,放轻松啦……”
“娘娘!”容嬷嬷很无奈,“您不能这样,总仗着皇上喜欢就处事随意,大大咧咧。”
庄思瑶无所谓,解了身上的围裙,“他现在不是犯了错心虚么……”
“娘娘!”容嬷嬷第无数次的紧张,“您不能这么说话啊!”
“行了,行了……”庄思瑶有些不耐烦,推着容嬷嬷往殿内走,“尝尝我做的尖椒土豆丝。”
容嬷嬷老脸都皱在了一起,褶皱更深了,“老奴可以拒绝么?”
“不可以。”庄思瑶俏皮的笑着,盈盈眸光中带着少女的恶作剧。
容嬷嬷倍感压力,被庄思瑶强拉着往前走。
……
接到庄思瑶秘密传召的消息,百里慕澈心里微惊,沉了少许,想了又想还是去了坤宁宫。
“娘娘万福金安。”百里慕澈恭敬地行了臣礼,庄思瑶在帘后说了句平身,屏退了所有的人,起身,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金缕丝嵌边着的紫色罗裙款款移步到他眼前,百里慕澈不敢抬眼,庄思瑶抿唇淡笑,“你可知我为何召你前来。”
百里慕澈心里有几分微妙,这么长时间,大家都变了,皇甫焱变了,为一个女人收敛自己的霸道狂野,庄思瑶也变了,经过岁月的磨练,她完全失去了和自己第一次见面时剑拔弩张的青春活力,虽然她依旧骄傲,却少了之前的那份朝阳似火。
“臣不知。”百里慕澈的声音低沉稳重。
“我知道你百里家是烈焰国顶尖的医药世家,医毒双绝。”
百里慕澈沉了眸,已半猜到庄思瑶要他做什么,后宫女人纷争是少不了的,可庄思瑶在后公共已是独宠,又有什么人能需要她这么做?
可他能做的也只是,“臣定将竭尽心力,已全娘娘所求。”
“好,这是你对本宫的诺言,你呆会儿一定要记住了。坐吧。”
“臣站着就好了,”站着使人清醒,“不知娘娘有何事要微臣做?”
庄思瑶却答非所问,转移了话题,“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她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似要看出什么,“她叫多米诺。”
百里慕澈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视线,面色坦然,仿佛对这个名字并不感冒,“臣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