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药膳味道实在可口,乔熙一口气喝完了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将空了的碗放在桌上,吩咐一旁的小竺:“你把东西撤下去吧。”>
小竺眼圈红红地应下了,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可能觉得乔熙受刺激过度,所以不忍心再多说伤害她。>
等到小竺离开了,乔熙才趴在桌子上小憩。>
这药入口的时候不觉得难受,此刻气味上涌,竟是有几分作呕之感。>
乔熙弯下腰捂着胸口,正打算缓缓不适,却在下一刻愣住。>
她晨间换上了白底的蔷薇缎子,现如今有殷红的血,一点点从里衬渗出来,打湿了裙裾。>
这不是避孕药,这是催命符啊......>
乔熙脸色苍白地呼叫系统:“我会死吗?”>
[不会。]>
乔熙:“哦。”>
得到了保证,乔熙顿时安定了下来。>
她只是皱着眉看着自己身上的襦裙,面露可惜——这么好的料子,估计是不能穿了,可惜了......>
摄政王府邸,王妃琳琅正在凉亭和一众姬妾一道品茶。>
正值寒冬腊月,凉亭里燃放着金丝炭,绣着花中四君子的屏风四方而立,挡住了寒风,凉亭里面,倒是透出了几分温暖如春之意。>
“王妃姐姐,摄政王这次将那个小贱婢的放在外面,是什么意思?”侧妃卫寒湘不胜柔弱地拿着袖帕,说话的时候轻声咳嗽,一双杏眼含烟带雾,十成十的病美人。>
“连个良妾都没有册立就急急将人纳了,想必也是不上心的。”琳琅把玩着手中的杯盏,那上面刻着繁复的花样,做工考究。>
“可是......摄政王这些年,可是第一次在女子房中过夜啊。”不知道是谁轻声点破了所有人的痛处,凉亭内安静了一瞬。>
琳琅捏着杯盏的手指尖发白,偏偏她扯着唇角,笑得漫不经心:“过夜又如何?说到底不过就是个连良籍都没有的女子,玩物而已。”>
众人益发沉默。>
王妃这些年温柔贤淑,端庄大方,何尝说过这么刻薄的话。可越是这么说,也越是让众人心中有了答案。>
倘若这个外室不早早除了,早晚会闹得王府沸反盈天。>
琳琅娇好的面容,划过一丝狰狞。>
她十五岁嫁给萧淮策,如今二十三岁,势力在王府已经是盘根错节。>
原本以为,摄政王天生不近女色,也就不奢望什么恩宠,只要有权势,也就够了。>
可是昨夜......>
琳琅的指甲嵌进肉里,脸色透出了几分杀气。这样的妖媚下作,她怎么容得下她?>
此时,有内侍模样的男人从一旁的窄道小跑进来,他躬着腰进了凉亭,依次给众人行完礼,之后才俯下身在琳琅的耳畔说了些什么。>
琳琅脸色瞬变:“血流不止?怎么可能?”她声音不稳,手里的茶盏种种落在案几上,骨碌碌滚了一圈。>
众人不由得屏息。>
“王妃......”对方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件事,恐怕迟早会惊动了摄政王。”>
“那狐媚子整了什么妖风!不过就是红花,怎么就血流不止了?”琳琅怒从心生:“莫不是刻意做了手脚,好取得摄政王的怜惜?”>
内侍眸色一黯,看着琳琅道:“王妃,既然已经这样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什么意思?”琳琅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不可置信地攥紧了扶手。>
内侍笑笑,缓缓道:“干脆杀了她。”>
琳琅平日再如何,也从未想过伤人性命,听得内侍这么说,第一反应便是犹豫踌躇。>
倒是一旁的卫寒湘,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掩着帕子柔声道:“这奴才说的也对,这样的女子,还是早早料理了,夜长梦多,总是后患。”>
她说完,捂着心口斜斜靠在椅背上,揉着额角道:“妹妹也只是建议,这府中的事情,还是全权由姐姐你做主的。”>
琳琅咬着下唇,脸色透出几分惨白。>
她捏着扶手,哑声道:“就按照你说的做。”>
内侍笑容带上了几分阴森,一瞬而过。>
“是,奴才知道了。”>
......>
皇城闹巷的酒肆厢房,萧淮策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行人,语气凉薄:“琳琅怎么说?”>
“如您所料,王妃说要结果了竹苑的那位。”说话的人,赫然就是方才的内侍。>
萧淮策轻笑,笑意未达眼底,冷淡得厉害:“那就按照王妃说的做。”>
内侍点头,道:“是。”>
一直到人离开了,萧淮策才卸下了脸上的笑意。>
那个女子,今天就会死吧。>
萧淮策想起昨夜的种种,眼底泛冷。他平生最恨失控,毕竟失控即意味着危险。>
而那个叫乔熙的女子,便让他觉得危险了。>
不得不承认,她的身体实在是很合他的心意。腰够软,声音够娇媚,配上那张桃李妖娆的脸,十成十的妖精。>
可是也是因为太合心意了,他不能不小心提防。>
昨天夜里他头一遭行了云雨之事,竟是食髓知味一般,怎么都不舍得放过她,完全不顾念她初次,生生折腾了她四五次。>
萧淮策回想起来,虽觉得自己禽兽,可是更多的,却是愤怒。>
他素来自持,这样的失控,足够叫他恼羞成怒。>
明明知道皇帝忌惮,这些年无论府邸多少女子,都没有同谁行过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