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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前夜(1/2)

当地时间8月13日20:00

日本国 东京都 市川市 示现流道场

剑道场上,呼呼哈哈的吼叫和刀剑的磕碰声不绝于耳,因为是周末,这里成了几个内阁高管的专场。几位示现流的弟子也在现场伺候。

“对不起!”防卫大臣和首相助理都已经换上了剑道服,两人相对鞠躬,准备开始对练剑道。

“美国总统访问日本,韩国和中国,是我们一个最好的机会!”防卫相乔本隆之一边拔刀出鞘,一边对同时下场的冈山宗夫说:

“也许,这个机会要很多年后,才会再有。但是,我们还有时间么?”冈山宗夫也同时抽出日本刀,两人的刀在空中相碰,发出一声脆响。

乔本隆之说:“不能再等了,从终战之日到现在,时间太长了,日本人口年龄都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难道要让一群老头子去打仗么?”

两人的刀剑再次相碰,冈山宗夫来不及说话,立即持刀抗击,同时抽刀反击。

除了首相助理冈山宗夫和法务大臣长谷川,剑道场的另一侧场地,女文教大臣田中由纪子正在和一刀流的两名陪练杀的不亦乐乎,和乔本隆之他们不同,女大臣和陪练使用的是木刀,但力度仍很大,刚刚举行仪式进入一刀流的法务大臣长谷川贤二也抄起的是木刀,和血气方刚的示现流弟子相比,他显得老成持重。

“得罪了!”两名陪练的弟子鞠躬,但几乎同时抽刀进攻,一个当头就砍,另一个侧身刀身横扫,凌厉的杀法逼得长谷川步步后退。

“啊——哈!”乔本隆之一声大叫,随着脆响,首相助理手中的刀被击落,防卫相的刀尖指向冈山宗夫的喉咙。

“得罪了!”乔本隆之收刀入鞘,和冈山相对鞠躬。

冈山宗夫抬起身来笑道:“乔本阁下果然气势如虹,在下领教了!”

另一侧,田中由纪子已经将两名弟子击败,她们相对鞠躬:“辛苦了!”弟子们退下。

人们收起刀剑向场外走去,而另一侧的长谷川也击败了两名陪练的弟子。

道场师傅上来,接过长谷川的木刀:“法务相果然富含智慧,虽然缺乏气合,刀法阴柔,但毕竟取胜了。”

同样使用木刀的女文教大臣将木刀递给师傅,同时笑道:“长谷川君,师傅的告诫很重要呢,示现流的剑法很简单,也很实用。这种刀法的创始人东乡藤兵卫重一生中决斗五十多场而从无败绩已经说明了问题,史书上记载,一次在皇宫比赛的时候,曾经一刀把对手的木刀砍断,借助余势将对手击毙。我们不能和对手过多的纠缠,简单的往往是有效的。”

“感谢师姐指教!”长谷川稳稳地说。

防卫相宽宏地说:“长谷川君是北辰一刀流的弟子,北辰讲究的是阴柔,而不是刚勇。”

他说:“虽然北辰一刀流已经衰落,但刚刚我看了长谷川君的剑法,未来一刀流的振兴有望了。”

“多谢褒奖!”长谷川谦恭地说。

想起日本剑道中赫赫有名的北辰一刀流“衰落”,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纷纷在剑道场的茶室就坐,等候侍女送上茶水休息。

日本剑道起源很早,流派众多,在日本历史上的不同时期,各个刀剑流派几乎都经历了鹊起和衰落的过程。但是,北辰一刀流曾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从明治维新到终战之日,长达一百多年来的时间里统领日本剑道的各个流派,其影响力甚广。其剑道弟子众多,几乎包含了整个日本陆军系统的士官以上的将领,包括着名将领冈村宁次、山下奉文等人在内,都是北辰一刀流的传人。

北辰一刀流发源于北海道函馆的柳川家,传说中的柳川以行医为生,身体孱弱多病,但性格刚毅。独创了以阴柔凶狠的柳川剑法,其特点和当时主流的居合道示现流刀法不同,即使是对剑道一无所知的人也能看出其特点与前者的不同。日本剑道的主流都讲究力量,以自显流剑术而言,讲究气合术,用大喊大叫的气息配合挥砍的动作,其特点与萨摩藩民风彪悍的性格相同,首先在气势上压倒敌人。

传说中的柳川劲宏体质孱弱,性格刚毅,他独创的剑法是静心静气,在试图在气势上压倒自己的对手面前心定神闲,甚至表现畏惧。当对手大喊大叫挥刀劈砍认定北辰弟子必死无疑的时刻,悄然避开后,以微小的动作还击。根据史书记载,对手大都是肋部受到突刺而受重创或死亡。

此举被日本主流剑道所鄙视,因此一直不能上位。传说中的一次偶然事件使得北辰一刀流名声大噪,就是着名的萨摩潘进贡事件。

幕府时代的日本,天皇仅仅成为名义上的国家元首和神系代言,天皇居于京都,常年无人朝拜。真正掌控权力的,是位于各地的大名。当时江户川大名驻波家和关西大名七羽家在各地大名中位列魁首,相互征战不断,天皇被架空。那年,江户川大名驻波50岁寿辰,派出特使前往京都的皇宫,要求天皇在驻波寿辰时前往江户为大名祝寿。

面对大名——尤其是江户大名驻波的傲慢,天皇只能保持沉默,但是,使者的傲慢激怒了应邀前来为天皇诊病的柳川第五代传人柳川清一,天皇的朝堂之上,柳川清一怒斥驻波家的使者无理犯上,武士出身的使者立即提出决斗。

无论是天皇本人,还是在场的天皇侍臣,都不敢阻止使者疯狂的挑衅。

在众人眼里,作为特邀御医出现的柳川弱不禁风,此次所谓决斗无非是大名使者借机杀人报复的一种手段。

但是,令人嗔目结舌的是,仅一个回合,武士出身的使者就倒在众人面前,而御医柳川面不变色。

而在场的武士们总结柳川使用的剑道,竟然是柳川家传统的一刀流,在平心静气中躲过攻击,在对方的攻击过程中寻找破绽后——“轻轻地一击”

,武士肋部中刀,刀尖挑破了心脏。

从此,一刀流在江湖上名声鹊起,而闻讯暴跳如雷的江户川大名驻波派来的复仇武士再次被柳川毙命,使得龙心大悦,特赐名北辰一刀流。因为特殊的恩宠,北辰一刀流的鹊起引发大名和各派武士的不满,萨摩潘大名七羽破天荒的向天皇进贡,当天皇按照惯例询问大名使者希望得到的赏赐时,使者声称,七羽大名希望得到柳川清一的人头。

于是乎,柳川再次作为武士出战,和七羽大名派来的八名武士决斗。几分钟内,这些武功高强、代表几个着名剑道流派高手的传人纷纷倒地身亡,庙堂之上横尸一片,鲜血直流。但柳川清一面不改色,甚至白色的和服上也没有沾上一点尘土和血迹。

从此,北辰一刀流确定了在日本剑道界的绝对地位,但是,柳川的传人大都十分低调。不开设通常用于谋财和弘道的道场,也不轻易收徒。即使在皇室的身份,也仅仅是以御医的形式出现。

只是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当日本的大陆政策展开,朝鲜演变为日本殖民地,而日本希望在中国东北建立满洲国,进一步将势力扩张到整个中国和东南亚的时候,柳川的弟子们纷纷从军界政界脱颖而出,所谓关东军三羽鸟中,就有两个出自于北辰一刀流的门下。北辰流从单纯的修身练武,而演变成政治集团。在整个中国事变和太平洋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但是,太平洋战争失败以后,日本法律规定禁止战争宣传和鼓动,北辰一刀流恢复到社会团体,恢复到剑道流派的寻常身份。作为寻常的剑道流派,北辰一刀流的权威地位很快被其他流派压倒,其中阴流、神道流和二天一流迅速占领战后的日本剑道主流。但他们都不具备政治色彩。

防卫大臣直接点出新任法务大臣长谷川贤二的北辰流派,让众人微微吃惊。尤其是具有财阀背景的首相助理冈山宗夫。人们都有一种直觉,表面上看,这个貌不惊人言不压众,显得优柔的户籍警之所以能担任主管日本法务和警务的内阁主管,是由于首相野村逸仁的力荐, 但此刻,人们突然明白,长谷川表面的身份后面,是具有更深刻的背景的。

“明天即将举行的祭拜仪式,诸位还有什么建议吗?”可能觉得气氛的诡异,防卫相用发问打破一时间的僵硬。

“总理大臣亲自担任观舰式总指挥,各方面当然是十分完善了。”

文教大臣田中由纪子语气中带着讥讽,本来,祭拜仪式将分两部分,前者的祭拜仪式,由文部省负责,而观舰式部分由防卫省负责。

祭拜和观舰式的准备工作进行顺利,但临到仪式即将开始了,首相却突然在内阁会议上宣布,由其本人亲自担任祭拜和观舰式的总指挥。

文部省和防卫省,以及主持祭拜仪式的厚生省组织了专门的工作班子,忙了半年,在即将大功告成之时却被勒令退出,负责祭拜仪式的田中由纪子自然心中不爽。

“为了帝国的千秋大业嘛!”防卫大臣说:“最主要的是,祭拜仪式虽然能唤醒国民的荣誉感和对国家的责任感,但是,日本人普遍的缺乏危机意识,这才是最主要的!”

他看看众人,长谷川贤二冷冷的补充道:“要是以为能和中国人亲善合作,那就是错了。我们现在不过是希望中国人能自我消耗罢了,他们如果和俄罗斯全面开战,那我们就消除了大陆政策最主要的两个敌人,当然,还有个朝鲜!”

“朝鲜永远是帝国的心腹大患,如果此次美国总统实施的破冰之旅计划成功,那朝鲜会借机和美国建立联系,而中国如果针对平壤的变化发动军事行动的话,朝鲜半岛将发生严重的安全危机。我们要注意的是,朝鲜有核武器!”防卫相认真地说:“这是我们需要注意的。”

“是的,破冰之旅将带来朝鲜政局的巨大变化,而最终决定朝鲜局势走向的,就是中国方面的态度。当然,除非朝鲜迅速和美国建立某种军事同盟关系。”长谷川说。

“因此,我们要静观变化啊!”冈山宗夫说。

防卫相看看木刀,转向长谷川:“能否赐教一局?”

长谷川顿首:“长谷川随时恭候!”

两人手持木刀走上格斗场,相互顿首,鞠躬。

果然,和经典的示现流高手一样,防卫相摆出的是大力砍杀的架势,而长谷川仿佛呆若木鸡,单手持刀站在那里,目光呆滞。

“我们计划在美国总统访日期间,进行一次行动!”乔本隆之说。

“干掉总统?”长谷川一语道破。

“对!”防卫相将木刀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换成另一个拦腰横砍的预备式:“这个时代,国民们已经耽于享乐,麻木不仁。只有壮士的鲜血,才能唤醒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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