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7月4日12:00
中国福建 闽侯县
长谷川贤二坐在小饭馆里,忧心忡忡,他面前摆着一份价值人民币12元的快餐,而饭馆里是一群嗷嗷叫的解放军战士。他们大都身着新式的迷彩短袖衫和迷彩裤,围着餐桌大吃大嚼,同时兴奋的互相交谈着。
很显然,这是正在举行“射日”实兵军演的部队官兵。他们的到来,给静寂的小镇带来了活力。从饭店的老板娘到女服务员,从镇上的老人到年幼的孩子脸上都充满了兴奋和喜悦。这些年轻士兵们的到来无疑是他们单调乡下生活中的一个亮点。
和福建很多偏僻的农村小镇一样,这里聚集着众多的台湾企业,乡镇建设良好,到处是新建的工厂和商厦。街道宽阔,人们衣着靓丽。外来人口很多。可能是便于管理吧,在这些台资工厂打工的大都是年轻的外来妹,
身边穿着当地村民夏天常见的衣服——短袖汗衫和宽大的短裤,脚上穿一双廉价的塑料凉鞋。他不吸烟,但还是在面前的餐桌上放了一包廉价的中国香烟。一瓶啤酒,和当地的小商贩一模一样,这身打扮和他东北口音的中国话,使得他完全可以融入当地社会,以便近距离的观察这些战士们。
长谷川贤二是日本京都的一名普通户籍警,熟知辖区甚至整个京都临近地区的各种社会情况。也许是先天禀赋,他自幼就对侦探、推理和刑事侦查技术很感兴趣。从京都警察训练学校毕业以后,他成为一名户籍警,但是,他以自己的天赋和后天的努力,很快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
早在明治维新之初,日本就全面建立了户籍制度。
原因是为经济建设——征收税赋和兵役服务。
逐渐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户籍管理体制。
而以警察局——警察分局——派出所——警务点形成的多级管理体制,也使得日本社会管理井然有序。
日本地域狭窄,人口众多,京都又是旅游城市,集中了奈良时代至今的众多古典建筑,外来游客很多,因此治安任务一直十分严峻。
但是,日本多级管理的、基于户籍清查和外来人口管控的警察制度,使得日本的犯罪率在世界所有发达国家中最低。
长谷川的优势在于,他能够洞察一切可能导致社会出现危机——从盗窃自行车到入室犯罪,从酒后驾驶到杀人越货的苗头。他负责的辖区有500多户居民和200家公司,他认识每个家庭的家长或公司社长,高级管理人员。甚至熟知每个家庭客厅的布置风格。
长谷川贤二的成名,是三年前配合东京警视厅侦破所谓“新干线光号列车杀人案”,顺便说的是,日本各都、道、府、县中,警察局都是“警察本部”,只有东京都称为警视厅,因为负责天皇和皇族、立法机关、行政机关、各国驻日本大使馆和总理大臣官邸的警卫以及总理大臣、国务大臣、主要政党和执政党要人的警卫,显得与众不同,出了东京,也是牛气十足。
光号列车杀人案是近年来涉外案件中较为复杂的案件之一。
罪犯韩国留学生何守义,在东京都高田马场和受害者江舟美惠子相识,因为贪恋受害者的财产和美色入室杀人抢劫强奸。
随后在受害人家中居住数日,将受害人分尸存入家用冰柜,数日以后,由于被害人姐姐打电话过来,罪犯畏惧,就携带被害人尸体碎块的拉杆行李箱登上新干线光号列车返回京都住处。
当列车到达京都车站之前,因为出现中国留学生在超市盗窃被发现伤人潜逃事件,京都警察临时封锁了火车站。
何守义畏惧,将装有尸体碎块的拉杆箱遗弃在列车的走道上,空手下车。
当列车从京都驶出以后,列车员发现走廊上影响通行的拉杆箱后找不到失主,打开检查才发现报警。
杀人碎尸是严重的刑事犯罪案件,尤其是在治安良好的日本,案件一直上报到法务省。
因为光号列车的出发地是东京都,东京都警视厅负责侦办此案。
一般认为,携带受害人尸体碎块的目的是消灭犯罪痕迹,而结合拉杆箱在京都停车时出现的情况分析,警视厅方面认定,罪犯在东京杀人后携带尸体碎块,意图在京都抛尸。
因此将侦查的重点放在东京和京都两地。
从罪犯能够进入受害者家中的情况看,应当是受害者的熟人或亲属。
长谷川所在的警察派出所(分驻所)也接到了配合警视厅调查的任务。
但是,由于缺乏更进一步的线索,调查一度中断。
当时的长谷川贤二不过是伏见区警察本部下属的一个分驻所的户籍警,和东京警视厅那些牛气哄哄的警探们不同,他认为,受害者是公司高管,作为的33岁的单身女性,很可能以*聚会的原因引入陌生人进入自己的住所。
江舟美惠子面貌靓丽,身材姣好,有着美国留学的高学历,因此不大会接纳一般的性伴侣。
而弃尸的原因,可能是当日发生的刑事案件警察封锁车站的原因,罪犯本来希望携带受害者的尸块返回京都住所并在一段时间内保存这些尸块。
因此,侦查方向应当选择面貌英俊,举止潇洒,具有阳光和阴郁双重性格的适龄男子。
而且,具有独自居住的条件和能力。
实际上,当时警察封锁车站,主要针对的是外逃人员,对乘坐列车到达车站的旅客并未实施检查。
罪犯心理承受能力较低,很可能是偶发罪犯。
和刑警队不同,他打电话给京都所有的电器行,要求提供发现尸体之前一段时间内*冷冻柜的客户名单,然后在日本电信的配合下,从中找出适龄男子。同时筛选从东京漫游打来的电话,很快,将在京都从事旅游业务的韩国人何守义锁定。经dna检测结果表明,何守义的dna特征与留在尸块中的*dna特征相符,案件告破。
一个小小的户籍警独辟蹊径破获重大刑事案件,而且赶在东京警视厅那些干员之前,所需的侦查工具不过是一部手机,此举引发日本舆论哗然,东京警视厅警部在电视公开向市民谢罪,引咎辞职。东京和京都警务高层干部被法务大臣约谈。
但是,风波过后,长谷川贤二仍留在伏见区警察局的户籍警位置上,令人不解。外界尤其是新闻媒体,纷纷指责警方漠视刑侦人才。而实际情况是,长谷川拒绝了警方高层的邀请,包括东京警视厅特别侦探的位置。
因为他的人生目标,不是警务,甚至不是本届首相野村贤二大力举荐的法务大臣,而是间谍。
他希望能成为一名超级间谍。此次,他自费以旅游度假的名义前来福建,就是为了抵近观察中国军队正在举行的“射日2014”实兵演习。
作为一名日本人,他细致入微。作为一名有国家责任的日本人,他十分关注中国大陆的一举一动。
今年六月初,中国陆军在内蒙古朱日和举行了大规模陆军——空军联合军演。从有人在中国最大的百度贴吧发帖泄密开始,关于此次军演的内容、强度、覆盖范围就成了人们议论的焦点。甚至,一向保守谨慎的中国中央电视台,也忍不住报道了一些演习的片言只语。
——15分钟一次空袭,核生化洗地,前苏联的装甲洪流和美国的空地一体化作战。
四小时一个王牌装步旅成为殉葬品;有着大卫军刀之称的以色列空军、陆军王牌装步旅和俄罗斯远东空军第一师、近卫5师的加入,中国空军王海大队和成都军区特种部队都是此次演习的亮点和明星。
而且,此次演习被一再加码,从强度到覆盖广度、参演部队的数量和人数一再增加。
而中国人民解放军部队——位于上海浦东,以博士为士兵的信息战部队登场亮相更是引人瞩目。
但是,长谷川觉得,擅长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中国军队,不会那么简单。而在演习中表现狡诈的兰州军区一个装步旅旅长就任新任外交部长过于吸引眼球。
他将目光转向了其他方面,敏感的注意到,上海浦东国际机场以及江苏、福建、江西等地的民航机场,近期航班延误、调整情况严重。
作为业余间谍,长谷川没有自卫队情报部或防卫研究所、内阁情报委员会调查部的尖端设备,他只能通过业余手段——网络搜索。他发现,上述地区的互联网畅通情况出现了严重异常。一些网贴声称当地发生群体事件,随后被删帖。
他知道,中国改革开放以后,进入转型期,社会矛盾严重。因为征地、环境污染等引发的群体事件层出不穷。民众无处诉苦,还有拦截上访的因素,所以大都通过网络发帖向社会公布。而地方政府通过网站控制舆情也是常见的手段,删帖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时间长了,见惯不惯,已经没有多少人关注此类爆料。但是,他注意到,一些县份的网络投诉,已经十分严重。而网络隐隐透出的是,中国军队正在福建、江西沿海,举行海空联合演习。
这个爆料符合长谷川的逻辑。原因很简单,在资讯发达的时代,中国政府无力监管所有的ip,尤其是地方政府。而中国既然在朱日和举行陆空联合军演,那么,海军和海军航空兵也应当进行类似的演习。而现在的中国新任领导人是所谓红二代,眼里不揉沙子,这种海空演习,不会像以往那样走过场,其惨烈程度,不会低于朱日和,甚至会更强。
而对于日本来说,更加关注的,是中国海空军的发展。战术思想、战术技术和装备、训练水平将决定未来中日之间军事冲突或争端的优劣胜败程度。
“我们仅仅是偶然的机会,才击败了北洋舰队!”
——中日甲午海战以后,联合舰队司令官尹东佑亨这样对天皇报告。
——日本朝野都很清楚,从中日两国的综合实力计算,日本本无胜算。但是,联合舰队的战术训练、战术思想比北洋舰队略胜一筹,才侥幸取胜。如果双方仅仅是拼装备,看看定远镇远就知道了,海战打到最后,定远已经无力还击,联合舰队摆开队形像在打靶场上一样对定远炮轰,定远仍浮在水面。——如果定远仍能还手,就是整个联合舰队也无法与其抗衡。
因此,他更关注的,不是中国海军新装备的辽宁号航母,也不是日益壮大的潜艇和航空兵。驱护舰队,而更加关注的,是中国军队的训练水平和士兵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