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沧口机场返回军港的路上，雷鸣一声不吭的驾驶着他的指南者越野车，曲向东捉摸不透雷鸣想什么，但他也知道，如果雷鸣不愿意说，他也问不出来。
一阵飞机声音从头顶掠过，他抬起头来看看，果然是张鼐将军和潘晓宇乘坐的专机。两位政治局委员，一个是主持北方集团军群的主官，一个是掌控外交事务的要员，专机虽然方便，但专门跑来见他们两个舰长，而且一反常态的绕过北海舰队司令部，确实不同寻常。
根据军委作战值班室下达的紧急命令，刚刚返回海军北海舰队青岛军港的东海舰队宁波号*驱逐舰取消休假，在港口进行紧急维护，准备进行下一次任务，虽然奇怪，但军令如山，宁波舰的准备工作进行迅速。果然，舰队转发了海军部和军委的联合命令，东海舰队宁波号*驱逐舰、海军北海舰队核攻击潜艇支队征途号核攻击潜艇征程号将代表中国海军，参加代号为“和平使命”中俄海上联合军事演习。
——虽然外界议论纷纷，但不论是中国还是俄罗斯，对中俄蒙古军演的情况都缄口不谈。传说中的中国军队突遭变故，俄军变脸丧心病狂的使用实弹和后来的大败俄军，将十万俄军杀死在肯特山等一系列事件，都是传说。今天，当潘晓宇交代他们任务的时候，才第一次从官方得到了证实。
国家军政改革以后，军事指挥体制得到了加强，同时也有巨大的变化。
人民解放军，武警部队等非战略核武部队，在战时期间不必事事请示上级，作为上级机关，在作战中也不许干预部队的具体战役组织和战术行动。
唯一的约束，就是事先交代的战术原则和战略目的，上级下达作战任务后，根据战术原则和战略目的，部队长有权决定具体的战役组织和战术运用。
但是，第一次运用这种战术在实战中，北方集团军政委廖华平就专权决定，对数万俄军战俘予以处死。
因此，虽然两位政治局委员——军委委员张鼐和外长潘晓宇亲自向他们转达命令，交代了战术原则和战略目的，两人心里还是摸不准，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廖华平。
“潘部长说得对！”
——良久，一直默默开车的雷鸣才说：“作为共产党员，作为我军的高级指挥员，不能过多的考虑个人荣辱得失。既然让我们闹得热闹一点，我们就放手打好了！”
曲向东摇摇头：“谈何容易！”
古镇口军港越来越近了，曲向东指了指路边的一处空地：“在这里聊聊吧！”
雷鸣会意，减速后打开转向灯，将车开进路边的空场，这里堆放着一些建筑水泥构件，恰好挡住了向军港方向的视线。
两人下车，曲向东掏出烟盒，向雷鸣示意，雷鸣摇摇头：“我早就戒了，潜艇兵哪像你们那么自在！”
曲向东笑笑，自己点上一支，雷鸣望着公路方向：“这里为难的，不是我们怎么打的问题，而是怎么掌控限度的问题。你们是水面舰艇，还好办，可以从制导雷达辐射、枪炮射击逐步升级到反舰*。强度可以随时控制。我可是核潜艇，不论是人家打我，还是我打人家，都是一下致命。而且，毛子的性格，你我都懂。他们傲慢惯了，难保趁着海上军演，报肯特山的一箭之仇。”
曲向东点点头：“是啊，你那**一旦打出就是致命的，警告根本没有，何况，警告也是暴露自己给对方了，等同束手投降。”
和身材高大的曲向东比，艇长雷鸣有着标准的潜艇兵的身材矮小的特征，但身体强壮，眼神彪悍。而且，中国海军的水面舰艇部队中，只要提到北海舰队的征途号，提到艇长雷鸣，都会感到十分头痛。和总参直属的777混成旅部队一样，雷鸣指挥下的征途号就是中国海军军演中的蓝军部队。廖磊指挥的777部队截止上次朱日和军演，保持了147比2的优胜记录。而蓝军艇长雷鸣至今保持着245比零的不败纪录。
——这记录表明，几乎中国海军的所有舰艇，都被雷鸣在模拟对抗军演中击沉过一次。就连前北海舰队司令员，后来调任沈阳军区司令员，北方集团军群总政委的廖华平的座舰沈阳号，也在军演中被雷鸣骗进浅水区搁浅击沉。数十艘驱护舰围歼征程号不成，反而被击沉旗舰，气的廖华平大骂不已。
而且，那次在庙岛群岛举行的海上对抗军演中，红军唯一一次见到征途号的踪影，就是海上反潜机发现水下浅水处有一条仿佛黑鱼的巨大身影。反潜机降低高度确认时，反而被雷鸣事先部署在岛礁上的防空小组使用肩扛式防空*击落。
红军输的憋屈，反潜机的唯一一次观察记录让雷鸣的征程号有了“黑鱼”
的外号。
雷鸣和他的属下也成了舰队中的另类。
不按规则出牌的结局让他和属下成了众矢之的，舰长们对雷鸣他们都是又敬又恨。
包括曲向东的宁波号在内，也是在军演中被征程号击沉，曲向东本来已经成为驱护舰大队队长的晋升就此泡汤，乖乖的回到舰上老老实实的当他的舰长。
但是，曲向东也是东海舰队里一名具有挑战性，喜欢另类作战模式的舰长，两人惺惺相惜，反而成了好友。
此次，军委委员刘振东向军委推荐他们两人参加中俄联合海上军演，就是看中他两人身上的共同特质——喜欢创新战法和不拘一格的打破现有作战模式的风格。这一点，潘晓宇一开始就提到了。
曲向东沉吟了一下，说：“对峙结束，水面舰艇部队在北日本海的舰船还有十几艘，包括我们在内。如果真的是给日本示威的话，绕日本列岛转一圈，就够鬼子惊慌失措了。宁波舰和沈阳舰上都有核弹，就是闯进东京湾，鬼子也不敢怎样咱。现在掉过头来和毛子联手威胁日本，弄不好就是三国大战！”
“四国！”雷鸣说：“通报上说，除了华盛顿号，斯坦尼斯号也赶来了。如果和鬼子开火，那美国介入是不可避免的。潘部长威胁卖债券也没用，这是法律和尊严问题。”
曲向东微笑着看看雷鸣：“这次，毛子可是出动的反潜巡洋舰呢，完全是泰山压顶之势。彼得大帝号对付我，瓦良格反潜巡洋舰对付你，他们算好了完胜。”
雷鸣笑笑：“如果说对手是日本，或者美国海军，确实棘手。日本是海洋国家，二战中吃了美国潜艇和*封锁的亏，从战后就一直发展潜艇部队，自卫队时代的日本舰队，就十分重视反潜实战演练。虽然没有核潜艇，但常规动力潜艇的战术性能一流，人员训练有素，确实不好惹。而美国奉行的是两洋战略，从二战以后，各种战争历来都没停过手，不论是装备水平还是人员的训练，实战经验都是世界一流的。毛子就不必怕他了！”
曲向东点点头：“确实如此。从沙皇彼得创建俄罗斯海军开始，俄国海军就没经过多少像样的战争。最大规模的海战，就是对马海战吧，让东乡平八郎率领一支二流海军给打残了。二战中避而不战，被德国人堵在波罗的海里，水兵只能拿起枪来上岸打仗。在远东更是毫无建树，到日本被打垮了，才出动抢占勘察加和库页岛，千岛群岛。战后也是，航空兵不行，没大型航母，只能指望潜艇四处活动了。”
雷鸣点点头：“不过，毛子的潜艇推进器确实有一套，整体看来，静音性能不好是硬伤。”
两人正说着，公路上，一辆东风猛士越野车驶过，随后就是一辆体型巨大的移动雷达车，车厢顶部巨大的相控阵雷达天线已经竖起，显然正在工作，巨大的体型引发路人的瞩目。
“ty2000!”曲向东不禁吐吐舌头：“这家伙都拉出来了，上面真舍得啊！”
雷鸣笑笑：“中国就是这样，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从事任何军事行动，都要防着我们东边的那个恶邻。他们可是擅长于偷袭的。”
曲向东摇摇头，一边向汽车方向走去，一边说：“什么时代了，鬼子敢偷袭青岛，我们就马上用二炮的核弹回敬他。”
雷鸣按下中控打开车锁，也上了驾驶座：“理论上是如此，不过，鬼子真的偷袭的话，一定是在他们认为的，非常合适的时机。也就是国内外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形势十分有利于他们的时候发动。青岛孤悬海外，不能不警惕呢！”
曲向东摇摇头，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你不懂的。现代侦查技术，可不是珍珠港事件那时候的水平。咱们不说在日本有咱们的间谍特工预警，不说海上的巡逻舰，巡逻潜艇，就说眼前的这特鹰两千雷达，是跨越两代的中华神盾，什么隐形机都给你照的纤毫毕现。就是高度机密，加上体型巨大，没法往军舰上装。不过，看着真让人羡慕呢。”
雷鸣笑笑：“反正，我用雷达的机会不多。”他寻思着说：“这次军演，上级的意思应该是牺牲你宁波舰，给我争取机会。能给彼得大帝号干掉，军演打成平手就行。”
曲向东愣了愣：“不能这么计划吧，就给我白送？”
雷鸣点点头，问：“那，我问你，彼得大帝号上18枚反舰*一次齐射，能将一个航母战斗群的水面舰艇都打掉。你宁波舰能承受几颗？这个躲着是不行的，你和彼得最多同时发现对手，对方是舰载直升机负责侦搜，你也是。”
曲向东白了他一眼：“武器的优劣，在咱们解放军手里，从来不是主要问题。小艇打大舰是解放军的独创，而且不止一次赢得了战斗的胜利。”
雷鸣呲牙坏笑：“行，我就等着看你领着手下往彼得大帝号上扔*吧。给我赢的机会。”
“想得美！”曲向东哼了一声。
舰队家属院到了，雷鸣减速，给哨兵出示证件，值班的警卫看了一眼雷鸣和曲向东的证件，立正道：“曲舰长，有两个北京来的军人，在你家等你！”
曲向东呲牙笑笑：“知道了！”
等雷鸣升起玻璃，重新起步，他欣慰地说：“有了海外部队的帮助，这次，咱宁波舰照样横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