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想念比什么都贱
——纪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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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砚再次醒来,已是上午十点了。
阳光灿然,在木质地板上落下一层轻浅的光。
青年放空思想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似乎是又梦到纪嘉禾了。
大抵是思念过度。
那天他躲在角落,眼睁睁看着纪嘉禾上了飞机后,好像也下了雨,雨丝细细的,连成一片。
他们分明之前有约好一起上宁和大的。
可事实上,这家伙不但毁了约,还单方面失了联。
自从纪嘉禾那一场大病初愈过后,他们再也没了联系。
他真是没想到,平时老跟在他身边上蹿下跳的小姑娘,原来绝情起来也是这般可怕。
这般……寒心。
她离开的时候,万千情绪纠缠撕扯,江砚红着眼睛,那一刻,他才知道,世事多艰难,人事难如意。
手机不合时宜的在床头柜开始震动,江砚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礼貌问道:“喂,您好?”
手机上显示着的是一串陌生号码。
江砚开口之后,那边没有传来声音。但他并没有挂断。直到一阵杂音过后,那边的声音才明晰起来。
“……江砚?”
江砚脸上的笑容忽地就淡了下来。
“程漾。”
“嘉禾要回来了,下午一点的飞机,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接她?”
“……”
去吗?
江砚愣神。
那边的程漾也很耐心,江砚不说话,她便一直很耐心的听着,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良久,她听到那边的人深吸一口气,终于给出答复:“……好。”
挂了电话之后,程漾又给纪嘉禾发了条微信。
Yung:嘉禾对不起哈,我这边临时出了点事儿,我找朋友去接你,你到时候跟她一起过来就成啊。
手机黑屏,程漾望着身边的程予白,满心柔软的往他的怀里蹭蹭。后者满眼温柔的抬手揉揉她软滑的发,嗓音清和。
他说:“漾漾,你做得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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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城正值盛夏,纪嘉禾到的时候,洋洋洒洒的落着雨。
收到程漾的消息,纪嘉禾拖着行李箱,回了一个【离家出走】的表情包,眸光流转,打算找个挡风的小角落待在原地等着程漾所谓的朋友来找她。
国际航班出入境出处,旅客鱼贯而出。碰上蹲在一侧的纪嘉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好漂亮的丫头。
纪嘉禾身边有一个空余的位置,几分钟后,她旁边的人先她一步离开。纪嘉禾等得恼了火,一脸愤怒的给程漾发消息。
咸鱼:程漾!!!你丫丫的耍我呢!!!我在这儿吹了这么久的风都没等到人!!!!
只是视线离了片刻,再次抬眼,修长身影拨开人群,停在她面前,倚靠着栏杆,温声叫她:“纪嘉禾。”
当年不染纤尘的仙气飘飘的少年,如今竟生成了姿容清绝的笔挺青年。
“等人?”纪嘉禾抬眼,礼貌性的点点头,依旧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嗯,”江砚懒洋洋的应道,幽深的眸子淡淡盯着她看,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小心翼翼,“我在等你。”
纪嘉禾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起身,甩开江砚,毫不留情的拖着行李箱往机场出口走。
门外风雨交加,纪嘉禾刚回国,穿的单薄,也没有带伞,就这么直愣愣的往外走。
“等等。”
纪嘉禾骤然顿住脚步,微微侧头,看他。
对方抬手将外套披在她身上,一脸认真的给她扣着衣服上的扣子,幽深的双眸安静地倒映着她的影子。
几年未见,她的容貌倒是更加明艳。只是少了些高中时期的活跃,现在的她,沉默,又冷然。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江砚愣了半晌,心底忽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她以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分明有那么多话想说,可心绪万千,一时竟难以组织语言。江砚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清温:“你……今晚有住的的地方么?”
纪嘉禾出国的第一年生了场大病,因此休学了一年,爱女心切的安嘉与纪跃明一同飞往国外,并在国外定居。家里的房子便闲置下来,租给了附近学校的学生。
“我在宁和大读研,”纪嘉禾言简意赅,“手续已经办好了,不劳您费心。”
“……”
沉默半晌,纪嘉禾见江砚实在没什么话能说了,松了口气,转身,只想离他远一些。
他周身的空气……好像都分外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