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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首例鼠疫痊愈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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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五年(公元654年),六月初九,辰时五刻。

地狱般的八日,痛并快乐着,整个人都飘了。两辈子加起来,从没如此渴望过,安全期赶紧到来吧。

昨日接狄仁杰公文,在诸暨县户邑乡,重症监护隔离房中。有个鼠疫感染者,服用鱼玉贞的偏方后,莫名其妙痊愈了,没了发热、咳血症状,请求离开隔离房。

如果事情属实,就是突破性进展,是抗瘟成功的曙光。武康欣喜若狂,苦苦哀求新城,签不平等条约,并答应带她同去,总算重获暂时自由。胡乱吃几口粥,带着所有保安,快马加鞭前去查究。

田间蜿蜒小路上,荒田向后飞退,风声如刀割脸。感受怀中温暖,递缰绳给新城,取阎王面具给她扣上。扯披风到身前,遮挡她上半身,挥马鞭继续赶路。

距户邑乡五里不到,出现密集人影,武康示意警戒,马队逐渐减速。是不良人押解犯人,三十多衣衫褴褛囚犯,全被麻绳捆右臂,串糖葫芦似的。等马队停下,武康皱眉问:“姜大牛、许三郊,这些人怎么回事?”

大牛上前回话:“回禀武公,有三个散播谣言,说粮食供应断了。造成乡民混乱,幸亏狄录参及时弹压,没闹出大乱子。剩下的那些,有的趁乱盗窃,有的入室凌辱妇人,还有的坐地起价。我们接狄录参命令,全部押送县衙,交给您发落。”

灾难必滋生犯罪,从不缺少趁火打劫者,打击力度有待加强啊。抗瘟工作本就艰难,你们还给我添堵,打着灯笼去茅房。冷厉视线扫过,俩机灵囚犯跪下求饶,带动全体哀求。

武康呵呵两声,示意他们起来,和颜悦色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都起来吧,本官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们计较。正值用人之际,要戴罪立功,大牛你安排下。”

姜大牛有些懵,大佬今天不对劲儿,难道被公主欺负几天,性子都变啦?示意众不良人行动,把囚犯赶田里,恭送马队离开。忽见“抹脖子”手势,下意识咧开嘴,大佬依旧杀伐果断。

学着大佬的样子,伸手掌抹脖子,不良人横刀出鞘,十几道血箭喷溅。领头求饶那俩,侥幸与窃喜的神情,永远定格脸上,很傻很天真。哀嚎蓦然响,又戛然而止,只余几十具尸体。

听身后动静,新城好奇侧身,武康大手遮小脸:“小孩子别看,转过头去。哎呦呦,我说漱玉呀,咱别这么暴力。我的胸膛很硬,别磕疼后脑勺...”

马队狂奔,跑出三里,再次减速,又遇拦路虎。羊肠路只容匹马单行,小毛驴脖铃缓,悠闲迈四蹄。驮俩鼓囊囊麻袋,三十左右青年,倒骑毛驴假寐。穿青布长袍,摇头晃脑的样子,和张果老差不多。

武康有重度路怒症,上辈子开电瓶车,没机会发泄。这辈子不能忍,当即厉声呵斥:“兀那汉子,速速闪开。灾情刻不容缓,本官可‘便宜行事’,休误了卿卿性命。”

青年睁开眼,瞟几眼紫袍,满是桀骜不驯,不疾不徐的骑驴。武康气乐了,骑驴的不让骑马的,就是五菱宏光,不让兰博基尼,绝对不能忍。手势打出去,钱顺、林平郎提马,两骑上前夹毛驴,两把横刀出鞘。

毛驴被吓停,青年脸色微变,不卑不亢抱拳:“所谓便宜行事,实则有名无实,只能吓唬寻常百姓。阿娘给我两文钱,让我看着随便花,也是便宜行事。两文钱就是‘度’,不能买三文货物,不能超过这个度。”

有点儿意思呀,大兄弟还是内行,武康觉的可乐。示意手下收刀,打量青年几眼,抱拳微笑道:“本官乃婺州刺史,姓武名康字变之,检校越州大都督。阁下谈吐不凡,想必是体制内的,在哪里混饭吃?”

青年听不懂,斟酌片刻,自报家门:“某姓骆,名宾王,字观光,婺州义乌人。久仰武公大名,特别您那首《大明湖》,令人击节赞赏。据说城南的千里荷塘,因此改名大明湖,宾王心悦诚服。”

这就尴尬了,赤裸裸的嘲讽,同时无言以对。人家是骆宾王,七岁写的《咏鹅》,出现小学教材里,订阅数量以亿计。鹅、鹅、鹅,曲项向天歌,“重要事说三遍”的开山鼻祖,不服都不行。

气氛很尴尬,新城不乐意,瞪鹿眼反驳:“那是康郎的玩笑作,根本当不得真,康郎也有名作的。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还请指教!”

这更尴尬,武康老脸一红,诗不是我写的,是白居易写的。果然,骆宾王收起桀骜,翻身下驴来马前,颇为恭敬的行礼:“义乌骆宾王,拜见武刺史,拜见金华夫人。”

尴尬到家,新城闹个大红脸,钱顺肩膀轻耸。钢铁直男啊哥们儿,男人身边的女人,未必就是老婆。

必须转移话题,武康下马,抱新城下来。摆和煦笑容,拱手还礼:“观光兄不必拘礼,您是江南神童,大名如雷贯耳。七岁能写《咏鹅》,脍炙人口的诗篇无数,是婺州人民的骄傲。遇人才不能失之交臂,先生如若不弃,做我幕僚如何?”

姿态放到最低,骆宾王懵逼,武刺史敢和褚遂良叫板,据说差点大打出手,为何如此看重某?想不明白就不想,当即笑道:“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轮到武康懵逼,竟然如此顺利,都准备三顾茅庐了。据史书记载,骆宾王是直男,给道王李元庆当幕僚,深得道王器重。让他写自荐书,向朝廷举荐他当官。哪知这位不乐意,大谈“自举用人”弊端,花式挖苦道王。

于是乎四年期满,老骆直接回家,留道王一脸尴尬,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低。感觉腰眼被掐,武康瞬间回神,哈哈笑道:“那真是太好了,能得先生相助,武康三生有幸。从今天开始,您就是刺史府首席幕僚,待遇参照录事参军。”

众人无不惊讶,和狄仁杰平起平坐,他配吗?录参每年的薪水,大概四十贯,数目真的不菲。一时艳羡无比,钱顺、林平郎都嫉妒了,我俩每年才二十贯。

所谓才子也得吃饭,老骆不再迟疑,再次行礼道谢。武康很开心,这是对症下药,生活不只有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苟且。骆宾王的父亲曾是县令,可惜死的早,上有老母下有妻儿。生活拮据,那别谈理想,拿钱砸就对了。

放眼婺州团队,就缺文采高的,能帮我写公文的。婺州人民的生活,基本等同非洲,到了老骆笔下,肯定秒变欧洲。这样的奏章呈上去,李总龙颜大悦,每年四十贯,绝对物超所值。

心里美滋滋,笑的合不拢嘴:“有骆先生相助,婺州人民的生活,肯定越来越好。那说定了,现在去户邑视察,还请先生跟随。顺子你骑驴,马让给骆先生。”

钱顺哭脸应诺,刚才没忍住笑,被大佬报复了。灰溜溜递缰绳,去招呼那头驴,惹的保安嘻嘻嘲笑。武康抱新城上马,亲自招呼老骆,把姿态放最低。

两人放慢马速,边走边聊,气氛和谐。老骆在道王府任期满,打算回老家看看,再去蜀地找卢照邻。回到义乌,赶上越州鼠疫,从左邻右舍口中,得知武刺史大名。这一研究不打紧,产生浓厚兴趣,有了投靠心思。

武康回忆史书,闻一多曾评价骆宾王,说他侠肝义胆,义薄云天。喜欢管闲事,喜欢打抱不平,更喜欢帮痴情女,讨伐负心汉。卢照邻负心蜀女,被这位知道了,不顾友情写诗骂,喷的老卢卧病不起。

其实最感兴趣的,还是那篇檄文,《代徐 敬业讨武曌檄》。据史书记载,媚娘读完檄文,给出如此评价: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定性准确,抵兵十万。读完此文,老娘恨不得推翻我自己!如此人才,为何不是宰相?

武康觉的,才华不能泯灭,咱先喷褚遂良,于是嘿嘿笑道:“想必先生有耳闻,我和褚遂良有龌龊。武斗我不怕,文斗干不过,劳烦先生铁笔,《代武康讨褚遂良檄》”

腰眼阵阵疼痛,嘴角抽搐两下,强忍着继续说:“给您三个标准,喷的他吐血,奖金五百贯;喷出植物人...就是活死人,奖金一千贯;直接喷死,奖金两千贯。”

说完赶紧伸手,抓住新城手腕,老腰绝对青了。骆宾王苦笑,这钱挣不到,讪讪抱拳:“武公说笑了,褚公忠贞正直,并无劣迹过错,檄文无处落笔。”

意思很明显,喷人要有理有据,不能乱喷一气。武康不再言语,感觉左肾也被掐,赶紧转移话题:“那日看赵博士文书,得知先生和某老者,去深山采葛根,入灾区送温暖。着实感动了我,那老丈不知姓甚名谁,可否引荐一番?”

骆宾王笑道:“那日去金华山游玩,偶遇采药老丈,他以乞讨为生,却心系疫区百姓。身无分文,心忧天下,宾王很惭愧,与他共襄盛举。说来凑巧,老丈也姓武,只是不知名号。”

场面瞬息安静,老骆见武康脸色难看,很莫名其妙。保镖保持缄默,钱顺有些担忧,想说什么袖子被拉,林平郎无声摇头。

新城觉察异常,探究目光瞅钱顺,后者马上偏头。凡视线所及,皆扭头不语,这很不正常。感觉康郎怒火,以及绷紧的身躯,心里不禁酸楚,脸颊贴他后背上。

一路无话到户邑,狄仁杰率里正迎接。见大佬脸色难看,不敢多说废话,带路去赵家屯。戒严仍继续,家家户户紧锁门户,村里不见人影。

村头儿土地庙,民兵手持刀枪,戒严方圆两里。庙门被锁死,庙里关十四人,现在只剩四个。武康一声令下,众人戴两层口罩,保安、弓手行动,搭箭拉弓瞄准庙门。

狄仁杰拿葫芦喇叭,冲庙里大喊:“里面的人听着,庙门打开后,除赵传喜外,皆不许出门。不听劝告者,格杀勿论!赵传喜,听到我的话,应诺三声。”

洪亮应诺传来,武康略微点头,没听出痰喘。狄仁杰再喊:“赵传喜,倘若欺骗我们,仍有发热咳嗽,后果不堪设想。再给你机会,再次大喊三声,确定要出来。”

三声激动呐喊,带着期望与急迫,带着焦急与向往。武康斟酌几息,摘掉口罩,再给新城加两层。新城不乐意伸手摘,见冰冷眼神,吓的缩脖子,小眼神满是委屈。

懒得搭理她,武康伸出手,钱顺递强弓。林平郎过来,与大佬并排,长羽箭轻搭弓弦,全神贯注盯庙门。武康从箭壶取箭,示意可以开始。

两名武装士兵,浑身裹白布,只漏两只眼,像两具木乃伊。慢慢靠近庙门,对视片刻快速开锁,加速跑回本阵。很快门打开,恶臭气传来,众人无不掩口鼻。

身影出现门口,不适应强光,直愣愣站原地。狄仁杰再喊:“就站在那里,不要轻举妄动,把头发撩开,让我看见你的脸。不要轻举妄动,这是最后警告,否则死于非命。”

赵传喜很配合,双手撩蓬头,露脏兮兮脸,咧着嘴傻笑。经村正确认,狄仁杰喊话:“现在听我指挥,轻轻抬左脚,慢慢跨门槛。不错就是这样,再抬起右脚...完美!现在慢慢转身,捡地上的锁,重锁土地庙。”

即将落锁,异变横生,木门砰的打开。赵传喜猝不及防,半扇门拍脸上,仰面摔倒,捂口鼻哀嚎。两野人冲出,向土地庙两侧,嗷嗷的分开跑。

排箭瞬间射出,武康杀气迸发,弯弓瞬间拉满,利箭破空而出。向右逃窜的野人,脖子被箭头穿透,身体钉木窗上。来不及惨叫,被箭雨射成刺猬,身贴墙淌出血,姿势很怪异。

向左跑的感染者,被林平郎射杀,也成了刺猬。最后的幸存者,一脚踏出门槛,直接呆愣当场。狄仁杰火气上涌,冲庙门咆哮:“收左脚退庙里,否则那两支刺猬,就是你的下场。”

幸存者果断照做,情绪随之崩溃,扑通跪倒磕头,苦苦哀求着。武康表示理解,庙门和禁闭室无异,恐惧在所难免。每当有同伴死亡,他们还要焚烧尸体,确实生不如死。

狄仁杰暴跳如雷,武康抢过喇叭,淡淡说道:“庙里的黑暗与恐惧,不是人呆的地方,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也请你理解我的工作。给你三息时间,在我耐心消失前,从我眼前消失,或者永远消失。”

林平郎拉满弓,瞄准头颅要害,默数四个数。意识到危险,他爬起来躲门口,哭的撕心裂肺。武康缓摇头,见赵传喜艰难爬起,把喇叭递给狄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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