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见我并无丝毫反应,知晓我是不记得当之事,这件事已经过去许久,现在的恩怨都已经消散殆尽,早就没有深究的必要。
只是莲心看着我,只知道我脑海之中略有印象,却不知道我记住的事有哪些,叹了一口气,说道:“没事的,言将军神通广大,普天之下,肯定能有治好你的病症之人,你不用心急,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况且那都是许久的事了,若是当真是想不起来,倒比的我们这些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人要快活的多,有时候,糊涂,也是一种幸福呢。”
那时,我并不懂莲心的意,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糊涂也是一种幸福。
我所经历之事,永远都毫无规则可言,在我见言萧的那些年岁里,除了与他相爱,细细数来,倒有几件是真心实意的温馨之事。
“莲心,你这次护得了漪凰郡主的清誉,那你的呢?若陛下为了封口真的杀了你,你该怎么办?”
莲心一笑:“若是杀了我,直接阴曹地府投胎去了呗,还能怎么办。”
我知晓莲心现在也不过是故作坚强,十多年的人生,眼看就要到达尽头,却仍旧关心着与自己本无干系的局外之人。
“你为何不跟言司命一起走?”莲心问道。
“不为什么,”我看向无垠的天际,今日星空灿烂,很是漂亮,顿了顿,我问莲心,“你说,漪凰郡主能走出来吗?”
莲心摇摇头,跟我一起望向了天边,“我也不知道。”
“不过,我相信漪凰郡主她一定会走出来的。”过了好一会儿,莲心又说道。
看来莲心和漪凰郡主之间的感,真的是超过了寻常妹。
翌日,天气稍微暖和些许,莲心被景帝叫去未央宫问话,而我,则留在长生殿伺候漪凰郡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莲心现在似乎很是相信我,伺候漪凰郡主的事,她从不让旁人手,却叫我这个外人手,的确,在整个长生殿,恐怕也是无人会前来伺候漪凰郡主了吧。
漪凰郡主行为失常,这在长生殿,已经是秘而不宣的事实,嘴杂之人,恐怕早已看出此事端倪,陛下虽然明令止,也曾威逼利,甚至不惜让旁人使了别的什么手段,但是这消息,却还是传开了。
小太监今日在慎刑司置,这事本就是宫中不可言说之事,于是并没有将此事闹大,只是陛下却还是派人将小太监的家人抓入宫中。
听说那日出了些微末的太阳,漪凰郡主脸比昨儿不知好了多少,也没有胡言乱语,只是静静的呆坐在窗前,看枯叶凋零。
“云疏,能陪我出去走走吗?我想去湖心亭看看。”
听见漪凰郡主叫我“云疏”,我整个人为之一震,她居然好了,看来昨日对她的影响,也没有那么大,还知道我叫云疏,我稍微放宽了心,却还是有些担心她,便试探的劝道:“漪凰郡主,今日外面起风了,要不我们等风小些了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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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凰郡主摇了摇头,“我想去湖心亭,那里应当起冰了,小时候,我,萧哥哥,还有知画经常在冰面上玩儿,那时候,当真是无忧无虑,就让我最后一次去看看那里好不好,求求你了云疏。”
我有些动容,想起知画之前与景帝的对话,有些同她,“好吧,不过不能玩太久,就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好吗?”
漪凰郡主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月牙般的眼睛,在许多天前暗淡之后,现在又重新燃起希望,“好,一炷香时间,就一炷香时间就够了。”
那时我是真的被动容,我是被漪凰郡主的那一系列的话所欺骗,而我那时,却并不知道她的目的,那一声声的“云疏”,也不过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然而,我却并不恨她,她,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
我搀扶着漪凰郡主离开长生殿,湖心亭轻纱舞动,漪凰郡主身着素白狐裘,发髻上,并不如以前别的是宝蓝翡翠,现在,一根银钗,便将齐腰长发轻轻挽起,不如往日的华贵姿,此番,却又是另一番的风韵味。
往日漪凰郡主从不喜那种素长衫,现在,却身着素装,站在冬日的雪地里,与雪天为一线,她伸手,素白的雪花滴落在她手上,她微微一笑,似乎是已然忘却了昨日所发生之事。
可,就在雪花在她手上停留不到一瞬的时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漪凰郡主那微笑的脸又转瞬即逝,冷然对我说道:“我们走吧!”
“不想在这里了?”我问漪凰郡主。
她只是回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似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是不是世上所有纯白的事物,都会像这雪花一般,最后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世上,哪还有纯白的事务?”她说。
我知晓,漪凰郡主从未从这里走出去,我缓步走了过去,“也并非如此绝对,纯白的事务,存在虽短暂,但总是美丽的,而且,”我顿了一下,手指指向远的树杈之上,“你看,那里的雪不曾融化,地上的冰面,也不曾融化,只是我们的手,还尚且有温度,纯白的事务,也还有不能适应生存的地方,但是这个世上,都还有的,就如你,心智善,又如何能说,你非纯白之人。”
漪凰郡主站在原地久不言。
“哦?是吗?”她淡淡的“哦”了一声,却继续说道:“东陵女子,自己的贞洁最是可贵,没了这些,又如何能算纯白之人。”
我见漪凰郡主虽然绪不曾有分毫的b动,但是她所说之言,却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我,她并没有放下那些事,那些事,始终对她是一种莫大的伤害,不可治愈。
我拉着漪凰郡主,站在她身后,却不知说什么。
只见她呆呆的望向一堵墙的方向,我寻着望了过去,却看见那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慎刑司的所在。